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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抚上冰凉的墙壁,卫疏星眼睛泛酸,不肯离去。
墙那头定然有人在,陪她一起嗅着梅香,沐浴月光,她垂了垂脑袋,额头与墙壁一掌之隔:
“今晚的梅花好香.......我还不想回去。”
这话像是说给监视她的仆人们听的,实则到底是说给谁,只有她与贺玉舟心有灵犀。
卫疏星有满腹的心事想说,却无法做到,她不敢暴露自己已知晓了贺玉舟的存在,可她想让他心安,不要为她担心。
略略思忖,她向一位仆人柔声吩咐:“我有点饿了,想吃糖醋排骨,你们公子方才说要让厨房给我做的?还算数吗?”
卫疏星要吃什么,厨房从来有求必应,只不过做出来的东西,未必能入她的口。
见仆人点了点头,卫疏星又道:还有梅花豆腐、野菌鸽子汤、炸鹌鹑。回头我叫你们公子给大厨加月银。”
这些都是费时费力的吃食,卫疏星只想让一墙之隔的贺玉舟明白,被掳走之后,她过得不算太差,还能说得过去。
语罢,她留恋地望向天幕中那轮将圆的,不经意地用了此生最温柔的嗓音:“我该回......回去了歇息了,外头好冷,会冻病的。”
卫疏星忍住了,没有一步三回头。
她并不确定自己猜得正确与否,万一墙那头的人不是贺玉舟,她如此自作多情,又是在做什么呢?
………………她不管,卫疏星匆匆拂去面庞上的泪,她就是相信贺玉舟会在。
渐渐听不到脚步声了,贺玉舟知晓女郎已经走远,便由身体贴墙壁,颓然地滑落,跌在地上。
女郎的嗓音娇娇的,有点儿漂浮,夹杂着不易发觉的颤抖,她定是认出来他了,他相信她的聪慧和敏锐。
听到她的声音,懂得了她的暗示,贺玉舟便感到无尽的幸福,且依着卫疏星的话慢慢摸回房间,外头是冬夜,冷得很,他应当听从她的,切莫冻病了。
其实他的情况,远比一个染上风寒的病人可怖,手臂大腿两条刀口,原本便深得骇人,再经贺琼拖行了一段路,手臂上的口子已深可见骨了。
贺琼不会给他请大夫,又怕他死得太早,只给了他几条纱布和消毒的酒,让他自己看着办。
故而贺玉舟对伤势的处理相当潦草,只能保证没有继续流血,之后会否发炎,更甚至招致其他的并发症,便不由他做主了。
其实从卫疏星被贺琼掳走时,许多事就自己不由他做主了。
他的命捏在别人手中,明日见卫疏星的那一面,或许就是永别。
贺玉舟瞥了瞥月亮,时间太晚了,他得早些睡,谁愿意憔悴无神地去见意中人最后一面呢?
即使他的容貌不复从前,他也得争口气。
月华如水的夜,最适宜枕着月光和衣而卧,贺玉舟正要睡下,却听见远处传来微弱的箫声。
箫声潺潺如流水,而且是盛夏时的水,奔腾温热,绝非数九严冬里的冷泉。
贺玉舟的心为了这悠扬的乐声寸寸温热,索性穿好鞋,在屋中搜寻起东西来。
这必是卫疏星奏出的箫声,技艺绝妙高超,情感充沛,是为了安抚他、鼓励他,特意奏出来的箫声。
才知晓卫疏星有和离之意时,贺玉舟有意炫技,在她面前吹了一曲笛子,可惜卫疏星未听出曲子的情意。1
那时她听不懂贺玉舟,今晚贺玉舟却听懂卫疏星了。
她满心都是对生命和自由的渴望,她不想被监禁,被磋磨,她甚至借着笛声安慰他。
??贺玉舟咬了咬牙,他绝不能死,他若是死了,圆圆从贺玉舟手中逃离便愈发困难。
所以即便是死,他也得将贺琼拖下地狱。
这间屋子一看便久久无人打扫,四处都是灰,贺玉舟将每个角落都翻过了,没有刀兵一类的利器。
别无他法,他硬着头皮,卸下一条凳子腿,而后一晚未眠,将门窗关得紧紧的,一心将凳子腿往细处磨。
天亮时分,一柄半截小臂长的“木剑”终于磨好,贺玉舟筋疲力尽,将其妥善地藏在袖中。
这柄木剑不算太锋利,刺不破冬衣,更不用提致命了,若想伤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刺眼睛。
贺玉舟才松了一口气,便听院子里有脚步声响了,门一开,果然是贺琼。
外头的太阳好生刺眼,贺玉舟许久未见过这般好的阳光了,竟笑道:“今日就带我见圆圆吗?”
“我说到做到。”贺琼安睡了整夜,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中,他很是有恃无恐。
被关进这座宅院后,卫疏星第一次靠近大门。
她是被仆人领过来的,来的时候,贺琼已经在这里了。
另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她并没有见过,远远地看过来时,总觉得似乎不认识,却又眼熟。
今早的晨光虽耀眼,照在身上却是冷的,寒意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