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沤珠槿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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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宜摇了摇头:“嗯......有几个学生,搞不懂学问上的事,娘亲叫人传话回来,中午不回家了。”
    原来如此,那贺玉舟只能将指望托付给别人:“宝宜,舅舅给你说一件事,等你娘亲回来,你记得告诉她。”
    有的事只嘱托小孩子是不够的,贺玉舟还打算再请贺意嵘代为转达。
    “舅舅,什么事呀?“
    “薇衔草服用太多对身体不好,让你娘做酸枣糕时少放。”
    “它好吃吗?”宝宜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
    “宝宜没有吃过酸枣糕吗?”贺玉舟反问,贺玉心做的糕点,贺玉心的女儿怎会没有吃过呢。
    宝宜却眨巴眨巴眼,理所应当道:“没吃过,娘亲从来不许我吃酸枣糕。”
    从来不许宝宜吃?贺玉舟心一颤,渐渐泛起不安来。
    一种东西,贺玉心不许亲生的女儿吃,那么这东西究竟是好是坏,又或者平平无奇?
    贺意嵘不喜甜食,贺琼离家多年,卫疏星本就讨厌吃枣子,是以贺玉心做的酸枣糕,几乎全是给……………
    炎炎盛夏,贺玉舟出了一二滴冷汗,可是贺玉心为何要给他下薇衔草?
    全然没有理由啊。
    贺玉舟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这份不安不断发酵着,到了饭桌上也不曾停止。
    “哥哥,你的脸色不好。”是贺琼在说话。
    他的禁足已经解了,至于贺玉舟勒令的修身养性有无成效,唯有他自己知晓。
    贺玉舟瞥弟弟一眼,想起贺琼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离家出走,觊觎嫂嫂,用匕首对着兄长……………
    怎么就没有几件事是让他心安的?
    再看一眼身侧津津有味吃着东西的卫疏星,他的心情才好一些,便回应贺琼:“琼儿,你眼花了,安心吃饭吧。”
    在哥哥这里碰了壁,贺琼又问卫疏星:“嫂嫂,许久未看见你了。听说你做了药园师,恭喜你。”
    他做过的事,卫疏星还没忘,而且得记一辈子,故而她敷衍道:“多谢。”
    两头都碰了壁,贺琼哪里还有心思再出声,遂恢复了往日的沉默。
    “该敬圆圆一杯酒,恭喜圆圆做药园师了。”贺意嵘与卫淳来往密切,早就见过小卫大人了,只不过从前手边无酒,今日倒能好好庆贺。
    “理应是我敬姨母才对!”卫疏星端起酒壶,为贺意嵘斟了半杯。
    一家人笑开了,独独贺琼是假笑,贺意嵘发觉他的僵硬,便问了一句:“琼儿,你若是不舒服,可以先回去歇着。”
    “母亲,我没有不舒服。”贺琼依旧假笑,“我也敬母亲一杯。”
    觥筹交错的午宴,有人没心没肺,有人却心事重重。
    饭后,趁卫疏星、宝宜在院中抓蝉玩,贺玉舟终于问出压在心底的问题:“母亲,你可尝过阿姊做的酸枣糕吗?”
    “嗯?”贺意嵘一头雾水,“我不爱吃甜的,你又不是不晓得。”
    贺玉舟引导母亲再想一想:“姐姐每次做了糕点,总有请母亲品一两口的时候。”
    这么一说,贺意嵘还真就眯着眼思索起来。
    半晌,她从记忆深处拨弄出一缕痕迹:“......原有一次,我似乎是要吃她做的什么糕点,手一伸过去,她便说做得不好,不给我吃。”
    “什么糕点?母亲可还记得?”贺玉舟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掌心冒汗。
    “不记得了。前尘往事,我哪里晓得。”从儿子的问题里,贺意嵘察觉到异样,顿时打起了精神,“你和你姐姐若有什么事,可不许瞒我。”
    贺玉舟笑了笑:“母亲放心吧,能有什么事。”
    时辰不早了,在回枢鉴司前,他得问问妻子是想回娘家,还是留在贺府玩。
    若是前者,他得将人亲自送回去,若是后者,他得提醒贺琼切莫做不该做的事。
    于是他便得到了前一个答案,由此与卫疏星双双踏上马车,车轮滚滚而去。
    将妻子送回家后,贺玉舟却没有立时去枢鉴司,而是独行了一段路,进了裕京一家门面虽小,口碑却很好的医馆。
    见他气度不凡,脸色也康健,医馆里的郎中有几分讶异:“公子是看病?”
    “嗯,”贺玉舟在诊台前坐下,“您替我看看。”
    那郎中便替贺玉舟诊脉,沉默良久后,他蓦然稍稍一蹙眉:“公子是何处感到不适,才来看病的?”
    “您只管说便是。”贺玉舟已有了预感,却不愿意直视郎中的眼睛。
    郎中沉默了会儿,极为遗憾道:“公子恐怕再不能生育了,像是长年累月服药所致。”
    贺玉舟浑身的皮肉都绷起来。
    ………………什么叫做不能再生育?
    他垂下凤眸,无措地咳了两声。即使圆圆愿意与他重归旧好,更甚是想要个孩子,他也没有办法满足她的心愿吗?
    可是贺玉心为何要这样做?她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可能治愈吗?”贺玉舟仍不死心,额头冒出青筋来。
    郎中又道:“太晚了,太晚了......那药物沉积已深,早侵蚀了公子的身体,大罗神仙也难救。”
    贺玉舟死死咬紧了下唇,血珠的腥味渗入唇舌,竟也浑然不觉。
    他不信。
    走出这家医馆后,他又寻了下一家,得到的答案,统统大同小异。
    他千真万确没有生育的能力了,做不得假。
    昏昏沉沉的天,正慢慢地从裕京上方坠落,压得贺玉舟扶着墙,一动不能动。
    午间卫疏星与宝宜玩耍的场景又被他想起来,前几日卫疏星说怎么养孩子的话,他也犹在耳侧,只是他再也不能了。
    五脏六腑的疼痛,逼得贺玉舟找了条无人空巷钻进去,他蹲下身子,欲硬生生抗过这波痛苦。
    却有人从侧面伸过一只手,欲扶他起来。
    贺玉舟正要道谢,眼一抬,竟看见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容。
    “哥哥。”是贺琼。
    贺玉舟徐徐站直,深邃的凤眸里有乌云搅动,恨不得看穿弟弟的所思所想,忽的,他明白了一件事:
    “你在跟踪我。
    “怎能说成是跟踪?“
    贺琼莞尔一笑,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家里出事了,阿姊挨了母亲一巴掌,我自该告诉哥哥的啊。”
    看来贺意嵘也已知道酸枣糕的蹊跷了,贺玉舟屏气,静静观察贺琼的一瞥一笑,在对方身上领略到一股浓烈的疯癫之意。
    “哥哥,你没有生育的能力了,是吗?”
    贺琼上前一步,笑意瞬间消失殆尽,唤作几分阴狠烙在脸上。
    “那么你说,嫂嫂要你这种不能生的男人,有何用途?”
    贺玉舟喉咙轻滚,整个人仿佛浸泡进冰泉之中。
    圆圆要他,有什么用?
    他对于圆圆......可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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