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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陈念安是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
钱塘也有鸟儿叫他起床,但叫得没这么密集,其中还夹着鸡叫,狗叫,陈念安迷迷糊糊地捞过手机看时间,才五点多。
他房里的空调已是多年未用,姥姥洗过过滤网,制冷效果依旧差强人意,陈念安睡出一身汗来,特别想要个电风扇。
在床上赖到六点多,他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餐,姥姥在干活,惊讶地看着他:“虎仔,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陈念安说:“我习惯了,平时都是六点多起床的,我们学校七点四十分就得到校早自习。”
“这么辛苦啊。”姥姥怜爱地看着他,“昨晚睡得好吗?那床架子我擦过,被子席子都是干净的,还睡得惯吗?”
陈念安说:“睡得惯,这床我睡了十一年呢,就是....……有点儿短。”
“那是你长高啦。”姥姥笑着说,“快,你先坐下,我去给你拿早饭。”
陈念安跟着她往厨房走:“我自己来吧。”
姥姥做了稀饭和包子,还蒸了芝麻糍粑,陈念安吃着早餐,问:“姥爷呢?”
姥姥在他身边坐下,说:“去地里干活了,他每天四五点就起床啦,晚上睡得早,昨天是为了等你,要不然他早就睡了。”
陈念安和姥姥聊起天来,聊到舅舅一家人的近况。姥姥说,冯智光还是在县城的一家厂子里工作,郭丽菊也上班了,在一家超市做理货员。两夫妻辛苦打工,就是为了给冯继强攒老婆本。冯继强在学汽修,学得不咋好,三天两头地翘班去网吧
玩,听说还交了个女朋友,比他大两岁,是个理发店洗头小妹。
“你舅舅说,等强强满了十八岁,出师了,看看能不能让他去钱塘工作。”姥姥说,“你在那儿嘛,两兄弟也好有个照应。”
陈念安:“......“
他不忍心对姥姥说实话,他和冯继强幼年时关系就很差,最近几年更是毫无联系,非要让他们靠着那点可怜的血缘关系去“相互照应”,只能是老年人对“兄友弟恭”的美好想象,根本不可能实现。
吃完早餐,陈念安说要去给爸妈扫墓,姥姥想和他一起去,他婉拒了,说前两次都是一堆人过去,行程匆忙,只能简单祭拜,这次难得悠闲,他想一个人过去,能和妈妈好好地说会儿话。
姥姥明白他的意思,帮他准备了一些供品、纸钱和香烛,陈念安拎着袋子,独自一人离开了小楼。
他还记得去往父母墓地的道路,挺远的,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半道上,他遇见过一些村民,多是中老年人,有些他还认得,有些已经没印象了。同样的,能认出他的村民也很少,经过一户农家时,一个干着活的灰衣老太对另一个蓝衣老太
说:“你看,这是虎仔吧?老冯家的外孙。”
蓝衣老太答得斩钉截铁:“不是!不可能是,虎仔在钱塘呢,不会回来的。”
陈念安听得想笑,越过她们,继续往前走。
他终于来到父母的坟前,山脚下,那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陈念安摆好供品,给父母上香,又烧掉纸钱,所有的仪式弄完后,他一屁股坐在墓碑前,背靠墓碑,抬头看天。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这次只有我一个人,姐姐和满宝要过些天才过来,我先来打个头阵。”
周围的大树长得枝繁叶茂,能挡住灼热的阳光,陈念安躲在树荫下,絮絮地和父母说着话,主要的倾诉对象是母亲,至于父亲,他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妈妈,我十六岁了,开学后念高二,我是个高中生了,念的重高,没让你们丢脸吧?你看我样子有变化吗?很多人认不出我了,你肯定能认得,姐姐说我是等比例长大的,没长残。”
他笑了几声,继续说道,“最近几年,我过得很好,姐姐和满宝都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们。尤其是姐姐,她对我真的很好,经常给我买新衣服新鞋子,从来没有亏待过我。她带我去了很多地方,妈妈,我去过北京了,看过天(an)门,爬过长
城,去过故宫,我还参观了清华北大,后来是坐飞机回的钱塘。”
“算一算,我离开这儿,有五年整了。小时候根本不敢想,我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平静,安稳,有书念,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还有家人相伴。我知道我应该感恩的,但是......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误,说出来你肯定会很生气,我自己也知道这
是不对的,可我控制不住,妈妈,我……………”
陈念安眨巴着眼睛,说:“我喜欢上姐姐了。”
沉默。
天边的云朵缓缓移动,偶有飞鸟从视野里掠过,陈念安望着那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说,“妈妈,你别紧张,我不会让她知道的,这是我们的秘密。”
“你知道么,姐姐有男朋友了,那个哥哥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