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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曲,或以曲伴舞,但两人之前没有演练过,曲和舞便难以协调一致。更主要的是,此琴是莺梦母亲的遗物,佳节将至,难免睹物思人,因此弹奏出来的曲风便和孙兵卫欢腾的舞蹈大相径庭。
戏台上孙兵卫俯仰腾跃、进退合度,虽说动作难度不太大,但歌声琅琅之余舞姿任情恣意,倒也盛大热闹。
跳到酣畅处,孙兵卫身子连转三圈,忽然戛然而止,停在了台子前沿。随后面向莺梦,一腿半蹲,一腿后抬,一手微举,一手前伸,遥视莺梦,目光热切。
坐在台下的梅天辰沉不住气,恨道:“不要脸!还想演‘凤求凰’?我呸!”
莺梦白皙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晕,低下头假意饮茶。
陈家旺听了梅天辰的话,再看莺梦的神情,胸膛如遭重锤。
孙兵卫暧昧的意思连梅天辰都看了出来,可在莺梦的脸上却看不到反感的神情。难道莺梦已然钟意于他?一想到此,陈家旺心如乱麻,再也无法平静。
忽然台上响起了铮铮淙淙的琵琶声。原来“三月春”姊妹为孙兵卫新奇的舞风吸引,以反弹琵琶的胡曲之风替孙兵卫佐舞。“三月春”姊妹红透金陵半边天,居然肯替他人伴曲,也是十分难得。
孙兵卫见莺梦低头回避自己的目光,顿觉索然无味,勉强又跳了一圈,就停了下来。“三月春”姊妹娇呼请他再跳一曲,孙兵卫不加理睬,假意没有听到。
场面上形势有些微妙,但大多数人酒意正浓,犹起哄闹着孙兵卫和“三月春”姊妹共同来上一段。
周心勤见状,起身道:“今夜欢会,咱们自足自乐,更见师兄弟间的情谊。刚才我和孙师弟已经献过丑了,下面按顺序,有请家旺师弟可好?”
陈家旺还没反应过来,已然有人顺着周心勤的意思起哄叫好,催促陈家旺上台。
他正暗自心碎伤神,哪里还有心情?当即推辞道:“小弟不会唱、不能舞,就免了吧。”
周心勤淡淡的道:“诸位师尊、师兄弟都在场,这样的好日子,陈师弟可别冷了场、扫了大家的兴。”
陈家旺再三推辞谦让,周心勤眼睛一扫万富安等人,道:“陈师弟还有些放不开,咱们共同敬他一杯,以壮陈师弟胆色。”
他明知陈家旺唱曲、舞乐都不精通,故意要陈家旺窘迫难堪。在他的暗示下,万富安、汤召坤撺掇其他门人举杯和陈家旺碰杯,众人嬉笑着嚷嚷道:“先干为敬。”
这种情况,坐在陈家旺身旁的单思南、程筹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着急。
弟子们之间的这种玩笑,只要场面上看不出来太失礼逾规,师父们是不会管的,周心勤看准了这一点。
自从常志捷、齐友礼、姚善瑞去世后,周心勤名义上就是大师兄了,但师门一直没有正式作出决定,让他暗中焦躁不已。加上单思南为首的有一部分人,原来是和常志捷交好的,到目前为止还是对他不咸不淡,周心勤一直在寻找个打压他们趁机立威的机会。
刚才他灵机一动,找到了这个机会。首先是自己这么安排,谁也不好明说什么。但直接挑单思南有些太明显,容易暴露自己的心思,况且单思南脾气耿直,万一这小子现场顶起牛来,那反而驳了自己的面子。
陈家旺和单思南是好友,但长期在书房,没什么其他朋友,人单影孤,拿捏起来会更加彰显效果。
周心勤脸上堆笑,道:“陈师弟,我们再等等无所谓,但你可别让老太太久等啊。”
黄老四拍着桌子起哄道:“行不行啊?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
众人一阵哄笑。万富安道:“陈师弟家在乡下,听说乡下穷地方的人从小就会跳大神,要不跳两段权且助助兴也行。”
众人笑的更加大声。所谓“跳大神”是指民间装神弄鬼、画符念咒的一种巫术。常见的是巫师巫婆科头跣足、持单面手鼓、系腰铃,边跳边唱以此请神上身、帮人祛病驱邪的形象。
在三教九流的下九流中,所谓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帮、五剃头、六吹手、七戏子、八叫花子、九卖糖。可见巫和大神都是为人所瞧不起的市井最底层。万富安这样讲,已经放肆过分了。
陈家旺长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脸色更见苍白。
莺梦深深看了他一眼,拽了拽秦敬泉的衣袖。秦敬泉也觉得万富安闹得有些不像话了,威严的咳了一声,正想出面,却听陈家旺道:“家旺出身贫苦,就据实吟诵一首穷人的下里巴人歌罢。”
“一只孤独的狐狸呀,慢慢走在淇水石桥上。让人心疼的穷小子呀,可怜他没有衣裳…。”
曲调舒缓隽永,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他的演唱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却极富感染力,唱到第三句时四周已经鸦雀无声,喧闹的大厅一下子沉静下来。
唱到第四句时,莺梦拨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