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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敬承见四师弟也是这个态度,道:“我意也是如此,逆徒绝不可留!设坛请帮规!”
邓敬华却道:“且慢!”
翟敬承道:“师弟还有何事?”
“即便逆徒死一百次,也抵不过他犯下的滔天罪孽,一刀下去反而是便宜了他”,邓敬华沉声道:“但掌门师兄的仇,如果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着落在他的身上,未免让人小瞧了我霹雳堂无人。”
翟敬承道:“这话怎么讲?”
“在师兄灵堂前让他血债血还,固然是解气了,但这事当真就这么简单么?单凭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就敢做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为何要下此狠手?能得到什么好处?背后有何隐情?府内有没有同党内奸?暗害师兄与梅天辰之死有没有关联…?这些可都还没有查清。人一死百事消,现在处死他,相当于是灭了活口,自断线索。”
邓敬华的一番话甚是在理。其实这些道理大家不是不懂,但情绪悲伤激动之下难免分神,又纠结于陈家旺认不认罪和账房借款、“黄泥拱笋”欺骗老太太、梅天辰的金叶子等等琐碎事项上,一时没有考虑的那么周全。
王敬得点头道:“陈家旺和孙兵卫一样,父亲都死于倭寇之手,按说出身来历是清白的。他变得这么丧心病狂,与情理不合,很是反常。”
翟敬承听了点点头,也觉得颇为有理。扬州土地庙一战,他是亲身经历的,这些年也可以算得上和陈家旺朝夕相处,没察觉有什么可疑之处。
翟敬承能力平庸,耳朵又一向比较软,先是觉得孙兵卫等人的话有道理,听了邓敬华的话也有道理,一时间难以决定。
他拿不定主意,转头问朵思麻等人道:“诸位怎么看?”
伍捕头抢先道:“以在下看来,一人难以谋事,陈家旺背后必有同党。且梅少庄主之死到底与其有何关系,也不可草率了事,还是交由衙门查清楚为好。”
他念念不忘借此案交好金陵首富,而且如果能一举挖出背后的同党,那可是难得的大功。看眼前这少年不似悍匪惯犯,想必不难对付。况且自己在场,即是代表衙门已经知道此事,如果再放任霹雳堂行私刑,那可不大好交代。
不过伍捕头流露出将人交由衙门处置的主张,却引起了贾先生大为不满。他大声喝道:“伍捕头此话不妥。死的是霹雳堂的人,凶手也是霹雳堂的人,霹雳堂开坛处置帮中叛徒是天经地义的事。把人交给衙门?哼哼,先过堂、后会审、再羁押、等谕旨,那要到猴年马月?”
周心勤跟风道:“贾先生此言甚是。所谓江湖事江湖断,不果断处置,恐难平众弟子心中义愤,不仅动摇本帮数百年声誉,江南武林同道亦将蒙羞。”
彭六合一向以江南武林耆老身份自诩,闻言点头道:“这件事不仅是霹雳堂一家之事,也是武林道上大家的事。像陈家旺这种大逆不道的贼子,留他做甚?”
梅有荣心疼独子之死,觉得伍捕头的说话颇有道理,当下清咳一声,道:“血债血偿固然必要,但也不必急在一时,查个水落石出才是上策”,他转头道:“伍捕头,倘若我儿果真遭毒手枉死,如能查明实情缉捕背后元凶,梅某不吝重谢。”
伍捕头道:“梅庄主放心,伍某自当尽心竭力。”
彭六合不大看得起商人,当即道:“话不是这般讲,纵然有其它理由,但如果不快刀斩乱麻,让逆徒得以苟延残喘,那么人伦天理何在?老夫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也明白天地君亲师,孝亲顺长的大道理。嘿嘿,便是说到京师庙堂之上,也是容不下这种离经叛道、变古乱常的行径!”
此时朝野相传当今天子万历皇帝宠爱郑贵妃,不喜长子朱常洛而中意郑贵妃所生的次子朱常洵。朝中大臣纷纷猜疑,担心此举违背“立嫡立长”的祖制,乃是动摇国本之举。君臣之间立储之争愈发激烈,朝堂百官常以敬天法祖、三纲五常的古训劝进皇帝,万历虽贵为天子,但也不好反对这些祖宗法度。
彭六合以此为喻,抬出了天道伦理的大帽子,梅、伍两人顿时都作声不得。
邓敬华仰天长叹,道:“好一个‘快刀斩乱麻’!可惜人头不是麻草,掉了再也长不出来。我只知道这小子一死,真相随即湮灭,哪里还谈得上替掌门师兄报仇?外人怎么讲都可以,但后果却由霹雳堂承担,不可不谨慎。”
他这句话说的毫不客气,彭六合闻言气闷。不过死的是霹雳堂的掌门,事情该如何处置,理应是霹雳堂做主,应该是翟、王、邓师兄弟三人商议而定。
陈家旺这时已明白过来,邓敬华分明是在以曲线迂回的方式救自己一命。他不禁为自己先前的误会大感羞愧。
翟敬承又开始犹豫,孙兵卫见状疾步上前道:“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值此本帮百年未遇之危急关头,亟需翟师傅乾纲独断,以掌门之威带着大伙儿清理门户,对内安定大众人心,对外竖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