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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郡主早已同您划清了界限,五月与请婚奏折一起的递往上京传达给陛下的,还有一个木盒,里头是您的平安扣。”
元宝埋头紧紧抱着池初宴的腿,不敢让他就这样走了,一鼓作气地哭嚎着道,“那阵子您身体不好,陛下怕您受不住打击,迟迟没有交还给您,只是送到了池三叔公手中。大人………………公子!您醒醒吧,别再惦记着郡主了。隔着血海深仇,本就是
不可能的事,她都已经放下了,您惦念再多又能如何呢?”
池初宴:“我知道。”
元宝的哽咽声一顿,忘了呼吸般,怔怔抬起头。
“我在三叔公房内瞧见了那个平安扣,我早知道她不要我了。”
“是我对不住她在先,这都是我该受着的。’
他陈述的口吻有种诡异的,极度平静的疯魔,让人背脊发寒。
元宝不知不觉松开了手,瘫坐在地,任由他大步流星,走向了漫天飞雪。
雪地蔓延至天际,无边无垠,怒号的风雪像是要将人撕碎般肆虐着,搜刮走人体表每一丝温度。
终于,在第三日的凌晨,他闻见了战场独有的,血腥混合着硝烟的气味。
中气十足地喊杀声中,南京的旗帜高高扬起,一如乘风破浪的船帆,势不可挡。
“池大人?”
有并未上阵冲杀的侦查兵发现了他,奇道,“你怎么来了?”
“......“
不等他开口沙哑作答,那士兵便兴奋地将他带到了视野开阔处,指着远处被损毁的巨石城,炫耀道:“您看,郡主前不久亲手破开了这座号称永不陷落的堡垒!拿下了巨石城。”
不像是上次攻破云雾关时,瞬杀上百守卫,击溃守军心理防线。
巨石城是物理意义上的“陷落”。
那依靠着整块山壁建造的巨石城墙,被以堪比神迹的伟力生生砸出了一个豁口,致使两边坍塌陷落,再无城墙可言,云国士兵出入其中如无人之地。
巨石城之于黎国,就好比碎玉城之于曦国。
拿下此处易守难攻的要塞,往后就是一马平川。
将士们士气高涨,喜气洋洋,奔走相告着郡主的功绩。
池初宴望着被斩断的山体,笑不出来,问他:“那郡主呢?我没在指挥营地里看到她。
“郡主自然是冲杀到最前头去了。”侦察兵四处找寻了一阵,遥遥一指,“喏!她在那呢!“
这会儿巨石城已经被攻下来了,摇曳的旗帜悬挂在巨石城的墙头之上,士兵们兴冲冲冲往城里去接管俘虏,伤者则从前线退回来包扎。
靠近巨石城门口,池初宴看到了逆着人/流往回走的郡主。
因是冬日行军,不少骑兵骑马时为了遮风都做了覆面,只在外头露出一双眼睛。向来怕冷的郡主也不例外,只是覆面的布巾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血迹,不再透气,被林白随手拉下来,仍在地上。
她的步伐沉稳,神情平静,乃至走路姿势都一切如常。
池初宴在悬了两日的心终于落地的同时,又一次回归到了与郡主彼此对立的冰冷现实。
他无法解释自己莫名疯狂的举措,不想触怒她。
下意识想要避开,却先一步与她的视线相撞。
池初宴整个人一颤,浑身肌肉绷紧,僵在原地。
郡主在步步走近,浓重的血腥气亦掩盖不住她身上淡淡的,令他熟悉的气味。
“你怎么会来?”
她站定在他面前,仰头发问。
语气淡然,浑然未觉这已经是他们时隔一年后,第一次说话。
池初宴眼眶不觉泛红,实话实说:“......我做了个噩梦。”
林白眉梢挑起,似乎从未想过这样的回答,诧异复述:“噩梦?”
她笑笑:“池大人怎么会做噩梦?你如今已经得偿所愿,位极人臣,合该做的都是美梦才是,人总不能太贪心的。”
池初宴终于察觉到了一点不对。
她今日待他的态度太平静,几乎称得上和缓,会站定在他面前正眼专注地看他,没有冷待,没有恶语。
这不像她。
池初宴心口倏然发沉:“您哪里不舒服么?”
林白眸子动了一下。
池初宴立马伸手要去拉她的胳膊:“我抱您去找军医,可以吗?”
林白摇摇头:“用不着,只是到时候了。”
池初宴的眸子瞬间通红,几乎失控:“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林白没法给他解释,到了最后的关头,她也有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有一件事,我办得很蠢。”
“郡主!”
“江覃也有一串缠丝玛瑙串,我以为你同她的才是一对,气了你好久,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她让我的。亏我还当她是个人物,呵,手段这样上不得台面,不知她一状我可忍不了。”
那日江覃来南京王府救下池初宴,林白靠近时特地看过她随身佩戴的香囊,里头没了那串缠丝玛瑙。她是来施恩池初宴的,若两人之间真有这样的信物,她当日不会不随身带着。林白当时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所以便料到池初宴会被林雪手
中的一串玛瑙惹得道心全崩,远远被支开。
林白是体会过小白菜招人的能力的。
她
自制力有限,根本抵挡不住,不如眼不见心为静,熬过这一年。
池初宴哽咽出声,紧紧攥着她的手:“您先告诉我该怎么救您,好不好?求你………………”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几近崩溃,泣不成声。
林白这次沉默了好久。
终于开口:“那你搂着我吧。”
池初宴毫不迟疑,浑身颤抖地一把抱住她,像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样吗?”
林白被接得有点喘不上来气。
好在胸膛是她所熟悉的,挪腾挪腾,便能找到最舒适的位置靠着:“嗯。”
视线从他的脸上寸寸腾挪,微微偏头的同时抬手,在他左耳薄薄的耳垂上摸到了一个小小的耳洞。
那是她亲手扎的,真奇怪,一年过去了,竟还没有长起来么?
林白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生机在流失,有点儿不说话,不?瑟点什么,会亏的感觉:“我打下巨石城了,你瞧见了吗?”
池初宴的嗓音哑不成调:“......看到了。”
“池初宴。”
林白看着自己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开始走个位数,慢慢道:“别白捅我那一刀,好好活着,守好你的太平盛世,海清河晏。”
池初宴来不及回应,纤细的手腕便自他的胸口无力垂落。
随着袖口耷拉下来的,是一串红色的缠丝玛瑙。
廉价的,却被精细呵护保养着,一丝划痕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