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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点兵奔袭。
初冬凛冽的夜风裹着刺骨的寒,驱散了糊住脑子的酒气,沙力混沌隐怒的眸子愈发清醒,思绪重新运转起来,背后渐次发凉,终于有种摊上事儿了的实感。
袭村者定然是提前得了消息,有备而来,方能故意掐准了,在他于军中大办生辰,与士兵共饮同乐之时,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不仅没有及时发现求援的信号,还因泰半将领醉得不省人事,想要抽调兵力,出城救援都比平时花费的时间更长。
枝村不过四百多口人,又是在夜深人静熟睡的时候,只怕形成不了像样的抵抗………………
沙力带人赶到枝村村口,闻到那冲天的血腥气,且听不到一丁点人声,便知事情大发了。
凡事被破开屋子的,一家老少无一幸免被开膛破肚,死相凄惨。
袭村者明显是奔着杀人来的,仓库里的新收的谷子都没动,只里屋被翻乱,应该是搜刮走了些许值钱且轻便携带的物件。
如此速战速决地突袭一波,他姗姗来迟,自然什么人都抓不到了。
沙力气得握刀的手直抖。
原本这样突发的情况,追责不到他头上,可偏偏出了饮酒作乐耽误军情的事,一旦被捅开了,他只怕难辞其咎,升迁无望了。
一小将猩红着双眸,上前来报:“将军,前头方才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应该还有人活着!”
枝村虽不算大,但各家各户住得远,又隔着山头梯田,他们从村口东面进,一眼望不到西面的情况的。
沙力神情一顿,当即派人追随着哭声,赶到了枝村宗祠所在。
这座村落最为坚固的,青砖累造的祠堂之外,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将士与黑衣人的尸体,血浸透了墙根草皮,厚重的大门被烧得漆黑,自门轴处被撞裂,整块倾倒在地上。
足见当时抵抗战局面之惨烈。
沙力举着火把走入祠堂,里头上百惊慌恐惧的视线纷纷投射而来。
持刀警戒在门边的胡三身体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了,看清沙力身上的戎装,双膝一软,终是放下了大刀,瘫坐在地上,长吐一口气:“你们可算是来了,快,快去救我卒帅!”
沙力视线扫了一圈祠堂内终于敢痛哭出声,或悲愤欲绝怒斥强盗泯灭人性,或叫骂援军来得太迟的幸存村民们,脸色阴沉,眸光在火光之下晦涩不明,并未搭腔。
沙力身边的副将认得胡三,清楚他口中的卒帅就是池初宴,郡主看上的小白脸。
遂而开口:“怎么回事?”
胡三哑着嗓子解释:“袭村者恐有千人之数,而我护卫巡守队不过五十人,力量实在悬殊。卒帅遂令村民聚集起来,退守祠堂抵抗,硬是坚持了近两个时辰之久………………”
他说到这,看向沙力的眼神已有了些许变化,说话一如既往地耿直:“然而我们迟迟等不来救援,接连两层大门被破。死局之中,卒帅擒住敌方首领,独自将剩余歹徒引开了,我们为护村民,只能留下。”
胡三阐述,幸存村民便跟着附和,满面感激与焦急:“他们往西面去了。你们快去,快去追啊!”
副将同身后之人打了个眼色,立时有人寻着痕迹往西去了。
沙力问:“你们护卫队还剩几人?”
胡三悲痛:“包括我在内,尚有战力的只有四人了,还有七人重伤。”
沙力眼珠子动了动:“喔。”
回过身去,背对众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将。
多年共事,副将称得上一句对沙力了如指掌,一个眼神便悟了。
片刻迟疑,点了下头。
村民对今夜发生的一切都惊惶又茫然,大多哭成泪人,嘴里问不出东西来,被安抚遣散了。
胡三等人则被留下问话,说是要配合将军寻线索,查明袭者的身份。
胡三说起这个就气:“他们满嘴鸟语,说的话听都听不懂。”
沙力脸色更阴沉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胡三先前从未来过边境,分不清黎国人和曦国人的口音,听不懂的一律当鸟语处置。
沙力一听确实非我族人,便先入为主地以为是毗邻的黎国突然反水。
心中一面想将那两面三刀的严辞千刀万剐,一面计较着此事究竟该按大事还是小事处理,尚且犹豫,便只将胡三等十一人单独看管起来。
但无论如何,池初宴肯定是用不着真的去寻了。
这位村民口中称颂的卒帅,可谓是此次袭事件中最大的功臣。
沙力并不喜欢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出风头,更遑论还是对家踩着他的颜面出的风头。虽然同为南椋军,似池初宴这样的亲兵,同他们这群在边疆吃苦的守卫军,内外派系亲疏有别,完全尿不到一壶。
枝村的事若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不能让池初宴把话带到郡主跟前,连同护卫队的人他都想一并灭口,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