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书院(91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到的财物,应该就足以支撑大宋横扫高丽了。
与此同时,大宋的户部丶工部丶交通部丶铁道部的官吏与工匠,也已抵达开京。他们带着图纸与仪器,先是勘察礼成港一一原有的港口还是有些小,不够大宋用,工部尚书李诫亲自规划,下令增修三座深水码头,可容纳上百艘大宋宝船同时停靠;又在港口周边修建避风港,以防秋冬季节的海上风暴损毁船只。
而铁路的修建,更是重中之重。
工部丶交通部和铁道部的官吏沿着鸭绿江一路勘察,最终定下路线:从辽东渖阳府出发,过鸭绿江大桥,经开京,再向东南延伸至庆尚道丶全罗道。
一眼下先修通渖阳府至礼成港的铁路,既能及时转运物资,也能为后续全线贯通打下基础。
工匠随即破土动工,铁路沿线的百姓听闻修铁路能赚粮食丶赚工钱丶甚至是赚土地,纷纷应召,充当民夫也是同一时间,也进城了的陈,指示兵部,招募开京城中被解放的奴婢和平民,继续组建归义军,命令种师中率领五万宋军丶以及整编好的归义军迅速北上,争取用最短时间打通高丽和辽东之间的联系·
开京城被攻占的第二天,包括王楷和完颜斡勒在内的所有高丽的王室和宗室,以及李资谦丶金富轼等高丽的贵族之家,全都被送上前往大宋的宝船。
宝船破浪而行,船身稳如平地,王楷扶着栏,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碧蓝海水,只觉心神震颤。他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船舰。
一一高丽最大的漕船不过是其半截大小,而大宋的宝船竟能载看数百人及物资平稳航行,甲板宽阔到可容骑士策马,船舱规整如陆上宅邸,连海风都似被船身挡在天外。
目光移向船舷两侧的李琳炮,炮身铸铜泛着冷光,炮口斜指天际,那挣狞的模样让他感到恐惧。
他忽然明白,高丽的降伏从不是偶然,这般能跨海远航的巨舰丶能轰开坚城的利器,早已注定了两国的强弱之分。
曾几何时,他还听信完颜斡勒丶完颜宗雅丶李资谦丶金富轼等人的劝谏,妄想凭开京的粮秣丶高丽的数十万大军与之周旋,如今哪怕由只有九岁的他看来,这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希望大宋皇帝陛下是一宽厚之人,不会太过为难朕—
海风从窗缝渗入,带着咸涩的凉意,李资谦倚在船舱壁上,他透过舷窗望向远方,海天一色间看不到陆地的影子,心底涌起的恐惧比在开京宫中等候降讯时更甚。
他想起,赵侯灭青唐吐蕃丶灭高丽丶灭辽国,将其国的皇室和宗室以及部分贵族全都因禁在东京汴梁城中,将其国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以及贵族之女全都收入自己的后宫,猜到他和他的儿孙多半也会被囚禁在东京汴梁城中,而他的妻妾丶他的四个女儿丶几个孙女丶一众儿媳丶孙媳多半也会进入赵侯的后宫,曾经显赫了数百年的仁川李氏,可能就要走到了尽头。
他又想起,自己曾是高丽第一权臣,掌政多年,他甚至想过,再过几年,等自己再准备准备,就废掉自己的外孙兼女婿,自己当高丽王,可此刻,宝船的每一次颠簸都在提醒他,自己的所有算计都成了泡影,只能怀揣着残存的侥幸,最终在异国他乡苟延残喘。
「我李氏靠联姻起家,靠联姻壮大,今事已至此,还须靠联姻自救啊—
高丽仁川李氏又称庆源李氏,其发家与在政治上的崛起主要依靠与高丽王室的联姻关系。
高丽王朝初年,李许谦迎娶新罗最后一位国王敬顺王的孙女为妻,其女儿又嫁给了金殷傅。金殷傅与李许谦之女所生的三个女儿,均成为高丽王朝显宗的后妃,李许谦因此备受恩宠,被封为尚书右仆射兼上柱国等职位,庆源李氏也由此开始崛起。
到了高丽文宗时期,李许谦之孙李子渊的三个女儿也均被选入宫,成为文宗的妃子,其中大女儿仁睿王后生有三子,即后来的顺宗丶宣宗和肃宗。李子渊因女而贵,被封为推诚佐世保社功臣,官至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师兼中书令监修国史,还被封为庆源郡开国公。
此后,庆源李氏与高丽王室的联姻关系进一步加强,李子渊长子李之女为宣宗之妃,三子李硕之女为宣宗的正妃思肃王后,六子李之女为顺宗之妃。通过这些联姻,庆源李氏构筑了庞大的势力集团,左右着高丽朝政,子孙们也大都在朝中身居要职。
到了李子渊之孙李资谦时期,因姐姐是显宗之妃丶堂姐为显宗正妃,从户部尚书一直做到中枢院使,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后来,李资谦将他的长女和次女嫁给高丽睿宗,成为高丽首屈一指的权臣。
等到高丽睿宗被金人捉走,李资谦又把她的三女和四女嫁给王楷,权倾朝野,与党羽拓俊京等一块把持高丽朝政。
如今,李资谦觉得,他仁川李氏还可以靠女人在大宋复制其成功。
李资谦不认为他是痴人说梦,因为赵侯已经把他仁川李氏之女全都捉了,并且一定会将她们全都收入自己的后宫。
李资谦相信,他李氏这麽多女人,肯定会有那麽一两个甚至更多个能得到赵侯的宠爱。
到那时,便是我李氏取代赵氏主宰大宋之时—
金富轼站在甲板的另一侧,望着宝船犁开的浪花,神色凝重却未显半分慌乱。海风掀起他的袍角,往日在高丽朝堂上力主抗金丶力主抗宋丶怒斥主和派的锐气虽被境遇磨去几分,眼底却仍藏看不肯屈从的执。
一一他从未像李资谦那般盘算着家族私利,此刻也满心都是如何为高丽争得一线生机。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看船帮,脑海中反覆推演看抵达汴梁城后的应对。
我高丽可以称臣,可以纳贡,但根基不能断,今我等皆沦为阶下囚,哭闹无用,谄媚无益,唯有拿出大宋无法拒绝的诚意,方有复国之望。』
藩属之礼,高丽可守;岁贡之数,高丽可承。只要大宋给我高丽一条活路。』
「比起囚禁一群无用的王室宗亲,让一个听话的藩属国持续纳贡丶提供助力,显然更符合大宋的利益——
海浪拍打着船身,宝船如同一座移动的牢笼,载着这群高丽的亡国者驶向未知的命运。他们曾是君王丶权臣丶忠臣,如今却全都成了大宋的阶下囚。
甲板上的李琳炮静静嘉立,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大宋的霸权,而船舱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这无边的大海上,品尝着屈辱与绝望,旧日的荣光如同船尾的浪花,转瞬即逝,只馀下满心的悲凉与对未来的惶恐。
当然,也有人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他们走出了高丽这个困住自己的小岛,走上了更大的舞台。
国破家亡的尘埃里,有人屈膝谋私,有人执志翰旋,有人垂泪惶惶,有人挣扎求存,有人沉沦苟活,有人坚守风骨,可到头来,这些不过都是在时代倾覆的洪流里,万般心境都成了难抵兴亡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