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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条消息过去：“你斜对面坐着的是你祖宗。”
几秒钟后，筑山的手像被手机烫到了。“喂，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他不可置信地望过来。
“哈哈哈……”羽这回终于没能憋住。
当然是源济告诉她的。十八寺所在的整个山区里没有手机信号，但是通羚的，其他寺也都有座机。无量寺因欠费太多，电被掐了。电费都付不起，座机当然是没有的了。然而筑山身为方丈，又成在外头跑，源济肯定得留个他的联系方式。羽出门前，源济见她也有手机，就把筑山的号码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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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家界是火车干线的最北站。离终点还有一个多钟头的时候，晚霞染红车窗外的空，羽注意到火车道两旁的住户和耕地明显疏落起来。这个气候炎热的国家大部分地区人口密集，人们没事也喜欢在街上逛荡，吃着廉价的街边食看车、看人、看热闹，扎堆聊政治。
快到娑家界的时候，只有零星的破屋点缀在大片的荒地与乱石之间，列车上的乘客也都下得差不多了。封闭的空间里残存着喧闹的余音和热力，散落在其他桌上的废弃饮料瓶和零食袋让还在继续前行的旅客有种被文明遗弃的凄凉。
“研磬师兄呢，怎么还不回来？”雪茗忽然问道。
一直低头玩游戏机的羽这才意识到，因为火车就快到站了，研磬四十分钟前去卧铺车厢找怨长老，没理由过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那俩人可能在聊吧？”羽。
“我去瞅瞅，”筑山站起身。就在此刻，研磬脚步匆匆地赶回，手里提着怨长老的行李。自打认识他，羽这还是首次见研磬失去镇定。
“怨长老不见了！”研磬坐下后，才声道，“行李还在，人不见了。”
“不会吧？”雪茗问，“那么多节车厢，可能去了别处？”
“我先在卧铺车厢里等了十来分钟，没见到人。去跟列车长汇报，他们把整条列车找了两遍，厕所也都挨个儿敲门问过了。除了咱们几个，没发现还有僧人在车上。”
四个年轻人面面相觑。怨长老本来是作为“领导”被派来率领这个队的，这还没到目的地，长老人不见了，这叫大家怎么跟仙鹫寺交代？
“我看问题不大，”羽，“也许中途停站时下去买吃的，错过了上车的时间？钱包还在背包里吗？”
研磬打开怨长老的背包，里面有只钱包。
“仙鹫寺的号码你记得吗？”筑山再次掏出他的手机，问研磬，“如果长老真的是由于意外原因中途下车，应该会想办法给寺里去电话。”
研磬想也不想地报出一串数字。筑山接通电话，被告知寺里在怨长老离去后，并未收到任何消息。筑山于是简要明了一下情况，并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这样一来，几个年轻人今晚就不能继续赶路了，因为再往北走别手机信号，路都没樱虽然留在娑家界也无济于事，可弄丢了大长老总得有个交代，不能一走了之。仙鹫寺的地位在整个大梵都非同可，估计用不了多久，寺里的人会协同警方甚至政府人员前来调查。
一行人下车。铁轨在终点站处戛然而止，所谓的火车站只有一座多功能办公建筑，冷冷清清，不像其他站台有人卖吃喝。外围是荒野和密林，寥无人烟。遥望北部，地势在远方逐渐增高再突然断裂，仿佛已到了世界的边缘。高坡之后便是鬼界奈呺滩了，不归人间管。
另外三人还在站台上东张西望之际，羽已跟售票厅里的工作人员打听清楚。
“大叔，就算你家不住这儿，应当也不远吧？平时肚子饿了怎么办？……娑家界要是没有旅店，有镇长吗？族长，管事儿的？饭店、粮店、杂货铺总得有，不可能每家人都自己种地、养猪、织布吧？……警察局呢？没有执法部门，那坏蛋把其他人都抢光咋办……大叔有几个孩子，女儿比我大比我？”
全打听清楚之后，羽背着包回去找队友，“走吧，跟着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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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手里握着张售票大叔手画的简易地图，招呼另三人离开火车站。没有踏上东边唯一的大马路，而是沿着一条坑洼的土路朝西而校色已半黑，西边来的风一刻不停地吹着羽的脸。
“卫姑娘，羽！”雪茗从背后追上来，“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羽停步，对她：“你想去东边也可以，反正我是往这边走。大叔了，前面不远处有个村庄，村里有民宿。过了那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雪茗还在犹豫，研磬从她背后走上来，道：“听卫姑娘的吧，你看。”
雪茗顺着研磬的目光朝路一侧的荒野上望去。有电线从铁路旁延伸过来，证明前方很可能有居民区。而铁道东边虽有大马路，附近并无电线，当下便再无异议。
羽见筑山跟在后面，正在用手机通话。羽查了下自己的手机，信号微弱，但还未消失。两分钟后，筑山跟上来。
“仙鹫寺回电话了，他们今晚会再派人过来，同一趟列车，让我们明下午去车站会合。到时爱长老会跟我们同去奈呺滩，他们的人留下寻找怨长老。”
这跟羽预测得差不多。从仙鹫省到娑家界这条线每只有一趟，仙鹫省也并非始发站，后半夜上车，第二傍晚到。所以四个年轻人急也没用，今晚先去前方投宿，明还得再等上一整日。
四人翻过一座矮坡，下方一片洼地中赫然一座村庄。羽这时想起一事，转身对同伴们：“大叔叮嘱过，这个村里都是聋哑人，来这里投宿要记住一条——不能讲话。”
雪茗一愣，“一个字都不能？为什么呢？”
“不是了，村民是聋哑人？”
“那咱们之间话也不行么？”
“不行！”羽斩钉截铁地，“那样对人家十分不尊重。有什么事，拿笔写到纸上。”
“挺好的，这下清净了，”她听到筑山在背后声，“就怕某些人憋得难受。”
村子不大，也就二十来户人家，家与家挨得很近，都挤在一起了。果然便如传言里的，离奈呺滩近的地区，房子都是大平层。灰白石砖垒的外墙，屋顶为水泥平板，无地下室也无凹凸的阁楼，严防邪祟住进去。
大叔应当也没来过这里，好在白底蓝字的“民宿”木牌老远就能望见。几人在村里拐来拐去，晚饭时间，路上没遇见人。能听到经过的屋舍里传出锅碗瓢盆和脚步声，没有人语声。
来到民宿门口。所谓的民宿应当是将一大型集装箱改装、粉刷而来，深蓝色的外漆，看着倒是挺新。正前方安了扇玻璃门，门旁还开了扇玻璃窗，里面透出柔和的台灯光。羽想对筑山，人家接近鬼界的民宿都比你们无量寺条件优越。可惜，现在已经不让话了。
四人才站定，旁边一座民居的门开了，步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