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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世界震荡,空间波动密集泛起。
白茫茫一片的虚空风暴被血金色的光焰焚灭,陈峰凭借心中感应,撕碎虚空,离开蛇灵世界。
青港城所在的空间被他捕捉,不妙的直觉连连涌来。
他毫无...
阳光斜照进驿站大堂,林晓合上登记簿,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墨迹未干的字。风吹得窗棂轻响,纸页翻动如低语,仿佛整座驿站都在呼吸。他望着门外石阶上斑驳的光影,忽然觉得这方寸之地,竟比整片大陆还要沉重。
小禾端着早茶进来,见他怔然出神,便将茶盏放在案上,低声问:“又梦见她了?”
林晓点头,不语。梦中的母亲不再是隔着雾气的轮廓,而是真真切切站在灶台前,系着旧布围裙,锅里炖着野山药汤,香气扑鼻。她回头一笑,唤他“阿晓”,声音温软如春水。那一声,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多年的门扉,让他第一次看清了童年院落的模样:墙角有棵老槐树,树下埋着他小时候藏起来的铁皮盒子,里面装着半块糖、一张泛黄画像和一枚铜铃。
“原来我也有名字。”他喃喃道,“不是‘执笔者’,也不是‘钟鸣者’……只是她的儿子。”
小禾静静坐下,目光落在他腕间??那道裂痕已近乎消失,只余一道淡金细线,宛如月光划过的痕迹。心书笔安静地躺在祭坛上,笔尖朝天,墨珠凝而不落,像是在等待什么。
“铭心院昨夜来了新人。”小七八声道,“是个盲眼的老琴师,说他记得百年前永宁城除夕夜的编钟乐谱。他说,那曲子叫《归名引》,只有心钟响时才能奏全。”
林晓抬眸:“他能弹吗?”
“不能。”小禾摇头,“他的手枯瘦如柴,关节僵硬,三十年没碰过琴弦。可他说,只要有人听见,记忆就不会死。”
林晓沉默片刻,起身走向内室。他从柜中取出一具蒙尘的古瑟??那是阿宁留下的遗物之一,据说是永宁乐坊最后一件乐器。拂去灰尘,木身仍泛着幽光,七弦完好,唯独第七弦染着一丝暗红,似血渍,又似朱砂。
他抱瑟而出,置于院中石台之上。
正午日影最短时,林晓拨动第一根弦。
音起刹那,天地微震。并非雷鸣,也非风啸,而是一种极细微的共振,如同千万人同时吸了一口气。远处溪流忽然停滞了一瞬,桃花纷纷悬空不动,连屋檐下滴落的水珠都凝在半空。
然后,第二弦响起。
第三弦。
第四弦……
每一声都像敲击在人心深处,唤醒沉睡已久的回响。驿站四周,不知何时已聚拢了许多人??有附近村民,有远道而来的旅人,甚至还有几名身穿黑袍的命监司残党,远远跪在山道上,颤抖着不敢靠近。
当第七弦终于颤动,那抹暗红骤然化作金芒,顺着琴体蔓延至整个庭院。一道虚影缓缓浮现于瑟前??正是那盲眼老琴师,双目虽无神采,脸上却带着安详笑意。他抬起双手,竟稳稳接住林晓递来的瑟柱,开始自行调音。
“此曲本应由九人共奏。”他轻声道,“如今只剩我一人,但……你们听得到,便是完整。”
乐声再起,比先前更加恢弘深邃。旋律婉转哀而不伤,仿佛千魂万灵踏歌归来,沿着星光铺就的桥,一步步走回人间。北境雪峰上的冰层裂开,露出底下刻满古文的石壁;东海孤岛的潮汐退去,现出一座沉没的碑林,其上赫然写着“永宁纪年”;南荒密林深处,千年古树自动开花,花瓣落地即成文字,拼出一个个被遗忘的名字。
与此同时,群梦之海掀起巨浪。
那口倒悬的心钟不再震动,而是缓缓旋转起来,钟体内浮现出无数流转的符文,构成一幅巨大的星图。伊芙盘坐于星网中枢,银发飞舞,额角旧伤再度渗血,但她嘴角含笑:“星引重启……原来如此!心钟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它正在将所有碎片化的记忆编织成‘源识长河’!”
她猛然睁开双眼,对着虚空喊道:“林晓!你要小心??一旦源识觉醒,现实与梦境的界限会彻底模糊!有些人会因记忆过多而疯,有些人则会拒绝接受真相,宁愿活在谎言里!”
话音未落,北方天际忽现黑云压境。
一支铁甲军自皇城方向疾驰而来,旌旗猎猎,写有“肃清逆忆”四字。为首的将领不再是当初那个年轻士兵,而是位须发皆白的老将,手持一面青铜镜,镜面映不出人脸,只有一片混沌漩涡。
“奉命监司遗令!”老将高喝,“凡持有心书笔、传播虚妄记忆者,皆为乱世之源!今以‘忘川印’镇压群梦,断桥焚灯,还天下清明!”
他举起青铜镜,口中念咒。刹那间,镜中涌出浓稠黑雾,如毒蛇般缠绕向守梦驿站。所过之处,桃花凋零,溪水变浊,人们耳畔响起低语:“你不曾见过母亲的脸”“你的名字本就不属于你”“一切回忆皆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