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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只是点个头。
    潘浅在身后吊着嗓子,“大胆!陛下来了还不行礼!”
    他听后仰头看向我,木讷的神情,白白浪费了那双好看的绿眼睛。
    “要我行礼么。”
    我问,“你想么?”
    他摇头,我便道:“那就不用。”而后抬手将潘浅打发走,撩起衣襟,坐到了他身侧。
    大理石的台子被太阳烤得烫人,我忍着一身热汗问,“看什么呢?”
    他向池中央随手一指,“蜻蜓点水。”
    这小子
    我当他在逗我,憋着劲儿看他到底能在烈日下坚持多久,岂料这一坐就是半天。
    日落后我俩躺在一张榻上,太医跟宫女进进出出,身边全是消暑药和冰盆。
    我晒得黢黑,他白,晒出来是红的,脸红脖子也红,桃花儿似的,还怪好看。
    “数清楚了?”我喝着酸梅汤问他。
    他不看我,眼睛盯着房梁,半天才说一句话,“点了三百六*下。”
    我额上落下豆大的汗,“你真数啊。”
    他总算侧过头,眉头一皱,笑出两颗小虎牙,“你以为呢?”
    这是他来的第二个月,不怎么笑,但会笑。
    二
    清明这天照例宫中设宴,说是请客吃饭,到最后回回都成了老臣们的箴言会。
    老东西们胡子都白了,排着队上来说教。
    一会儿要我出兵,一会儿要我抛光养晦,合着这哥儿几个来时互相都没通气。
    我还没表态,他们自己倒先吵了个面红耳赤。
    他坐在台子下,既不喝酒,也不同人聊天,就那么孤零零一个,好似周围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老臣们还在吵,有几个带家眷来的已凑成一堆,台子下热热闹闹,有笑声、喊声、女人们争论家长里短、孩子们“咯咯”大笑谁能想到几个时辰前这里还开过一场朝会。
    见没我什么事儿了,便把潘浅唤来吩咐了几句话,抬起屁股就溜。
    我在宫门口等了一阵,侍卫不敢拦,规规矩矩站着,怪没趣的。
    好在没一会儿就见潘浅带着个细高挑的人走来,他见到我先是皱了皱眉,我向他一指身旁的白马,“你是要回去听他们争辩,还是同我去外头逛逛?”
    白白净净的脸上多少有点别扭,一双翠眸垂了又抬,金头发在月下晃了晃,好一阵才问出一句,“非得骑一匹马么?”
    我挺不要脸的点头,“小地方,穷。”
    他应该是想翻个白眼的,不过忍住了,长叹着气,先我一步跨上马,“给你当差会短命。”
    我大笑着权当听不见他的话,一抬腿跨到了他身后,催马向前,“心肝儿,快跑!”
    他无语,“这是什么鬼名字!”
    论起热闹,扬州其实比雁归有意思得多。这里商户多,稀奇玩意儿也多,一入夜整条街都是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吆喝,到处都是讨价还价的人。
    我给他介绍哪条街好玩,哪条街好吃,哪条街上的姑娘唱曲儿好听长得也标致。
    他在我怀中窝着,像只乖巧的猫,指哪儿看哪儿,就是不说话,看过去的眼神也是淡淡的,像浮在沸水上的凉油,再热闹都融不进去。
    这孩子,孤零得叫人心疼。
    路边有姑娘卖花,十五六岁的年纪,笑得比篮子里的花儿好看,藕节儿一样白嫩的手臂伸过来,说着一口吴侬软语,“小相公,给心上人带朵花去呀?”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突然就亮了下,我从袖子里掏钱,被一把拦住,“我不要。”
    我诧异道:“也没想给你啊。”
    他嘴角抽了下,脸上五颜六色的,我笑着将一篮子花儿买下,拎在手里,边走边给马喂,“心肝儿心肝儿,吃饱了爹给你许人家。”
    他在前头听着,安安静静不出声儿,倒是把手里的缰绳绞紧。
    “不是想逗你,”我怕他生气,坦言道:“是看那姑娘年纪小,太晚了一个人走夜路要怕。”
    说完从篮子里取了枝红山茶,别在了他耳后,“人啊,跟这花儿一样,花期都短,不趁年轻时活得畅快些,到老了拿什么慰藉?”
    他依旧沉默,我想引他开口,继续道:“你看刚才那姑娘,十几岁的年纪,笑起来声音都是脆的,多惹人艳羡,想必你十来岁时也比她差不了多少。”
    他的身体猛地抖了下,停了很久才用沙沙的声音道:“你下道旨,我不想同人打交道。”
    我知道他这些天过得不清净,大家都是好心,想让他出来晒晒太阳。
    可既然他不想见,那就不见。
    人么,舒舒服服的活着比什么都要紧。
    就这么着,我下了令不许再有人去打扰。
    不过别人不行,我是行的,谁让他是住在我家呢。
    这之后我将书房搬去了后宫,离他最近的房间。
    一下朝就拽着他陪我批折子,他没那个耐性,回回都是批到一半儿就睡着了。
    中午吃完饭我们去御花园钓鱼,满满一池子,没几天就给钓光了,潘浅一边心疼他那几条大锦鲤,一边差人去置办了许多便宜货给我俩霍霍。
    他还是不怎么说话,不论何时脸上都是淡淡的,没什么神采。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他不怎么怕疼,或者说,是习惯了忍。
    病了、伤了,听到人在背后议论,他都不会有反应。
    明明活着,却像是已经死了。
    他时常生病,好在我也是,我俩病起来时就躺在一处,看太医忙得团团转。
    约莫是入冬前的一次,我俩病的都挺重,恍惚间就感觉有什么人在我耳边哭。
    心里顿时高兴坏了,“老子总算是死了!”
    谁料抬眼一看,居然是他。
    他被烧得小脸通红,泪汪汪盯着我,那眼神,绵绵软软,看得人一脚就能陷进去。我一看就知道,他是烧糊涂了。
    叹了口气把他搂到怀里,心想着一会儿上路了也好做个伴儿,浑浑噩噩间听他伏在我胸口上问:“你还会原谅我么?”
    我敷衍着点头,“会,会。”
    他听后猫儿般瑟了瑟,头埋在我胸前,眼泪很快就将那片衣襟打湿,“你该原谅我的,当初你伤了我的心,我现在还你一刀,一颗真心换一条疤,你不亏。”
    我听得云里雾里,心知这其中当是有许多事,奈何病着,实在没力气去一探究竟,只能有气无力的拍拍他,“不亏,老子不亏。”
    他闻言居然还能抬起头,目光期期艾艾,薄薄的两片嘴唇动了动,跟着眼角又滑下一行泪,哭着,又笑着,道出两个叫人心痛的字眼:“骗人。”
    这是他来的半年后,我和他,似乎都有了些变化。
    三
    雨季过了,我的好侄儿又开始蠢蠢欲动,郑将军老了,我见不得他撑着病体去打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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