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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他昨日执意要岔开这个话题不谈,顾深本想着他精神状态不好,也就没有深究,可早知道他打的是这种注意,顾深觉得自己昨夜就该留下来做的那家伙下不来床,看他还能不能这样折腾。
如今外面数九寒天、风雪凛冽,他身体那个样子,长途跋涉怎么吃得消。
顾深感觉一股怒火蹭的窜上来,烧的他脑仁疼,他深吸了口气,使劲儿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那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没……没有,啊不,奴才……奴才也不清楚……”
顾深见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险些一掌拍过去,但又想着这不过是个看殿的小太监,就算谢予灵真有什么交代的,只怕也不会同他讲……顾深面上没什么表情,脑子却转的飞快,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之后,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了。
他大步行在长长的宫道上,走至一僻静处,突然有个黑影掠到近前,挡住了他的去路。顾深下意识就要出手,不想那人直接双手抱拳,单膝跪了下来。
那人也没自报家门,开口便是一句:“叩见摄政王。”
顾深双手背在身后,凝眸打量他一番,青天白日之下,这人一身黑衣从头罩到脚,面上还蒙着条黑巾,一双眸子坚毅冷厉,看着顾深的眼神不卑不吭。
“你是皇上的暗卫,怎没跟在他身边保护?”顾深寒声问道。
黑衣人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大概是没想到顾深能一口说出他的身份,但他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说道:“卑职奉陛下之命,要将一些东西交给王爷。”
顾深一听这话,立马问:“是什么?”
黑衣人将手伸进怀中摸了摸,掏出一个明黄锦绸的小包裹,亲自展开了方才递到顾深面前。
顾深看他动作,心中都忍不住叹一声这暗卫职业操守够到位,说实话对方方才将手伸进怀里的时候,他的确是有几分警惕的,倒不是不信任谢予灵,而是这宫中凶险莫测,谁能保证对方下一秒掏出来的真是所谓信物、还是什么顷刻封喉的暗器剧毒呢?
原身之前是怎么挂掉的,顾深这脑子里可还印刻得清清楚楚。
只见锦帕中躺着一封薄薄的信笺,信上静静放了枚小巧的青铜令牌和半块虎符,顾深诧异的看着那几样东西,浸染了寒意的一颗心渐次回转了几分温度,满腔怒火都散了大半
这虎符是之前顾深退出朝堂时候交还给谢予灵的,他不会不清楚这东西对谢予灵的重要性,谢予灵当初为了收回兵权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可此时,竟就这么再一次的将其交到了顾深的手里。
顾深伸手取过那枚小小的、做工看似粗糙的小东西,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上面粗犷的纹路,心中那些怒火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消散去了。
虽然两人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但是顾深一直能感受的到谢予灵对他的防备与不信任,可是这一刻,他方才知道,那个总是习惯于隐忍,将心事深藏于心的少年,原来早已不知何时,对自己交付了他的信任。
顾深运轻功离开了皇宫,一路上看了谢予灵留下的信件,到天狼营调遣了一部分士兵,急速往东南而去。
只是他速度再快,调兵遣将、那么多人整理物资行装,都是需要时间的,这一耽搁下来,直接到了黄昏,要赶上谢予灵他们的队伍就更不容易了。
按照谢予灵信中的要求,孟远照旧留守南方,而其子孟云悠则被任命为援军副将前往东南,他是事先就已经写好了圣旨让人送到孟家,当孟云悠知道同摄政王一同下东南的时候,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早上出发的时候,路上雪已经停了,谢予灵骑马行在队伍最前面,严和紧随在他身后一步远处,在后面跟着的是一队千人轻骑兵。
午间行过官道,在一家客栈用过吃食,便接着赶路,穿过浮安丘陵的时候,谢予灵渐渐感觉身体不适,却没有稍做理会,等过了浮安丘陵,就彻底撑不住了。
谢予灵腾出一只手松开缰绳,于披风下按住自己的腹部,那里一阵阵的痛如刀绞,刺激的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后背也被冷汗浸透了。眼前景象一个成了两个,恍恍惚惚的看不真切,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团刺目的白光,谢予灵身子一软,脱力的朝着一边倒去。
“陛下——”严和吓的一声惊呼,赶忙飞身上前接住了他,然后对着身后厉声喊道,“停下,都原地停下。”
后面列队整齐的士兵,看见谢予灵险些跌下马背,当时就乱了阵脚,闻言一愣之后,立马停在了原地。
严和一手解下自己的披风铺展到地上,然后小心的将谢予灵放了上去,出门时带来的太医由于年迈加之行军队伍赶路太疾,体力不支无法跟上来,谢予灵便派了几个人随着他走在后面。不想这时候出了事情,身边连个懂医术的人都没有,严和没了办法,只能病急乱投医的去掐谢予灵的人中,掐了半天,谢予灵眼皮轻轻颤了几颤,竟真的醒过来。
“陛下,陛下您还好吗?”严和哽着声急问。
随着思绪渐渐回笼,身体的疼痛也如排山倒海一般清晰起来,谢予谢本就苍白的面庞一瞬间血色全无,他颤抖着手按住自己的腹部,呼出的气息一声粗重过一声。
严和看他这样子,急的红了眼睛,却又不敢大声说话,毕竟帝王抱恙这种消息,一旦传出去了动摇的可是军心民心,更何况是在这样内忧外患的节骨眼上。
谢予灵缓了一会儿,终于找回点说话的力气:“无碍,你……你先扶朕起来。”
严和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双手扶着谢予灵小心的站了起来。
谢予灵提起一口气,却终究没能再跃上马背,严和看着他这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忙乱中让人腾出了一辆盛放物资的马车,劝着谢予灵坐了上去。
谢予灵一上去,堪堪支撑身体的一口气瞬间分崩离析的泄了个彻底,他脱力的倚靠在冰冷的马车臂上,身上剧痛虽然已经淡了下去,但是一颗心又沉又闷,又忽而空落,就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即将离自己而去一般,难受的让他眼圈泛起了浓重的红色。
严和又找了两床取暖的被絮过来,小心的在谢予灵身上盖了,严和看他这样子,心里也是难受的不行,哑着嗓子道:“陛下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咱们暂且就在这里歇息,等太医赶上来好给您瞧瞧,您先忍一忍,奴才去将刘太医开的药方熬了来。”
“等等,”谢予灵抬了抬手,“现下行到何处了?”
严和想了想:“莫约已过浮安丘陵五里地了。”
“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到箪州了,”谢予灵一手掀开车帘,这样简单的动作竟也显得吃力,他抬眸看了看天,天际一片灰沉,乌压压的几乎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