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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玲提示时,梁石头已一气喝完,抹了抹嘴唇。“够吗,还有呢。”金玲还要往壶盖里倒水,梁石头忙说:“喝够了,不用倒了。”金玲把暖壶盖盖好,重新放回垄沟里,石头看见那粉色的壶面上是一幅颜色非常鲜艳的鸳鸯戏水图。
重新回到地头,两家人沿着一条毛毛道往村庄方向走。梁石头和金玲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听家长唠嗑。金书山说:“大哥,你看这全村都挂除了,就咱两家还落后哈。”黄士魁说:“咱倒不是差少打几斤豆,咱是有了大草看不下去眼儿,才舍得出力薅去。”金书山说:“说起来,这农庄院的活真不招人干,看这死热的天气,薅草也遭罪呀。”黄士魁说:“是啊,不有那句话嘛,农活儿最累是收大秋,最热是割麦子,最闷是放秋垄拿大草。”金书山说:“我家令春恨活,还不比老爷们儿少干,回家又做饭又喂猪。中午小眯一觉,还未解乏,就屋里屋外地喊:‘快,下地了,下地了,再不下地就晚了。’我姑娘被喊醒了,揉着眼睛嘟囔:‘催命鬼!周扒皮!’他那是蹑着鼻子跟我俩下地。”
听见这话,孟令春呲呲笑了:“生在农村活在农村,你就得这样,不然能过好日子嘛!”金书山继续和黄士魁唠嗑:“我闺女晃常就嘟囔说:‘成天跟庄稼活打交道,这么活着有啥意思。’她不抗晒,每天中午刚走出胡同,太阳一晒汗就下来了。我这一看呢,可是心疼啊。我就发狠,只要有一点儿希望都不让她落农村。”孟令春说:“为了让孩子脱离农村,书山托人下呛费了不少劲,可是想走出农村太难了!”金书山说:“咱靠自身条件,就凭长的好就有可能走出去。我想好了,发动三姓的奇潭的还有南方潮汕的亲戚,早点给往城里介绍对象,只要坚持做,早晚能成。”黄士魁说:“你头脑够精明,想法也对路,我也不想让孩子在农村窝着。在土里刨食,咋也刨不出金子来。”金书山说:“大哥,能让孩子脱离农村的那都是能人,数一数咱这村里也没几家。说起来我挺佩服你,你家老大进城工作了,如果把石头也弄进城里那可就美了。”说得黄士魁一时高兴,呵呵笑了。跟在后面的梁石头不自觉地看了金玲一眼,金玲还低头摆弄被草汁染黄的手指,似乎在揣摩着父亲的想法。
薅完东洼地大草,金书山带着闺女去了三姓城。城里的叔辈妹妹金书霞捎信来,说给金玲寻婆家有了眉目,最好让两个年轻人见一面。小伙江鸣,老实本分,是金书霞大姑姐家的儿子,爹妈都没了,和他大哥住鬼街一处平房东西屋,平时靠给他大哥开大车拉货为业。两个年轻人在金书霞家见了面,简单唠了一会儿。金书霞单独问男方:“相中了吗?”江鸣腼腆地笑了:“老舅母,我是相中了,就怕人家相不中咱。”金书山也单独问金玲:“感觉咋样?”金玲说:“一般吧,长的还行,皮肤稍稍有点黑,他好像没主见,说他的大事儿都得听他大哥做主。”金书霞说:“是,主要是他父母过世早,他是在大哥家长大的。”金书霞的小儿子吴直笑嘻嘻地说:“我看江鸣配不上玲姐,人长得黑点儿不说,主要是不会唠嗑。”金书霞拍打吴直一下,数落道:“小孩芽子,哪都有你,你懂啥?别瞎参言!”问金书山,“大哥,你看咋样?”金书山说:“只要我闺女同意,我就同意。”金书霞说:“这样吧,我给金玲找份零活,先在城里呆一段时间,让他俩处一处。”金书山征求闺女意见,金玲点了头。
金书霞让在古城陶瓷厂工作的丈夫给金玲谋了一份力工的差事,主要是从窑洞里往出搬运烧好的过道砖和陶器。工作环境很差,每天都要换上旧外套,虽然捂得严实,却造得像个灰人似的。江鸣一有时间就来金书霞家坐坐,借机跟金玲说几句话。金玲品了一阵子,却始终没有动心的感觉。尤其是赶上好几顿晚饭江鸣也不走,这让金玲产生了几分反感,甚至都不愿与他主动说话了。强忍着工作了一个多月,实在受不了灰尘,就跟姑姑说:“陶瓷厂那活太埋汰,不想干了。”金书霞说:“那行,不干就不干吧。那你和小鸣子的事进展到啥程度了?”金玲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说:“姑哇,我不想跟他处了。”金书霞说:“怪不得最近这些日子,小鸣子一来,你不愿意搭理人家。那也不能只听你的,得把你爸找来。”于是金书霞的丈夫往长青村打了长途电话,转告金书山来一趟三姓城。
金书山到了叔辈妹夫家,把闺女叫到外屋嘀咕起来:“好好的咋说不处就不处了呢?”金玲也低声说:“我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内心反感了,处不下去了,而且我也不想在这儿待着了。”金书山问:“既然这样,为啥不直接告诉那小伙呢?”金玲说:“小鸣子也是我姑父的亲属,直接说黄不好,更不能让我姑我姑父在中间为难。”金书山又问,“那你想让我咋办?”金玲往里屋看了看,又压低了声音:“只要能把这事儿别黄就行!”“那好办!”金书山眼珠子一转,元宝耳朵翘了翘,“我按照城里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