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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与歹人周旋(第1/2页)
送完公粮天已煞冷,四小队的白耗子白黍给黄士魁提供了一个出力赚钱的信息:江西柳条通储木场副业队需要打柳条的,两拃半一梱三分钱,一天能打一百来梱,一个月大概能挣一百元。一听是个挣钱的活计,黄士魁活了心。
白耗子打算去柳条通干到年底,问黄士魁去不去,黄士魁说:“耗子,不管干啥,挣钱就行,我得挣钱把订婚拉的饥荒还上,你啥时候去就叫上我。”白耗子说:“你收拾好行李,准备好镰刀和棉手套,我明一早来找你。”
柳条通地处三姓县城西江岔子,距县城七里远。柳条大多是从滩地老柳墩子上长出的,粗赛手指,高过人头。柳条一丛挨着一丛,密密麻麻,蔓延几里地,一眼望不到边,黑压压如同竖起一道天然屏障一般。打柳条只能是封冻的时候进行,从入冬到开春大约有五个月的工期。
黄士魁每天天蒙蒙亮就从副业队宿舍大炕上爬起来,叫起白耗子,简单垫吧几口就下了柳条通结冰碴的江岔子。不顾天气已经寒冷,弯下腰就挥动起快镰来,只听咔嚓咔嚓声,那柳条子便被放倒了一溜。黄士魁干活有长性,每天都打一百来梱。白耗子出力好偷懒,总没有同伴打得多。一直熬了两个多月,忽然不干了,提前和副业队队长要了工钱。
原来,在副业队干活的人大都好赌,尤其那队长赌瘾更大。赌博是推牌九,与副业队宿舍相邻的土屋成了赌窝。白耗子也懂推牌九,见有赌局就勾起了赌瘾,他还劝联黄士魁入局:“押两把能怎么地,不耽误啥事儿嘛!你总不玩,肯定有时气。”黄士魁摇摇头:“我不干,牌九大胜大败,我可担不住震虎,我可不想让苦力钱打水漂。”
赌了十几天,白耗子几乎把打柳条挣来的钱都输掉了。赌徒们又赌了一夜,天刚放亮时,暗哨忽然慌慌张张跑屋里报信儿:“不好了,被点炮了,有一个马队正往这儿来呢,肯定是来抓赌了,快跑吧!”赌徒们闻声四散,纷纷逃窜。
黄士魁早晨起来还没吃饭,白耗子回宿舍慌叫:“快跑吧,犯赌了!你不跑该拿你顶缸了。”他心里一惊,跟着跑出门时心想,如果我跑不脱被抓住准认为是赌徒,再说我跑了这两个多月不白干了嘛!可不跑怎么脱身呢?他停下脚步,急忙回屋提了快镰,再次跑出宿舍来,此时赌徒们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寥廓的苍天下,雪花静静落着,柳条通显得格外肃穆。他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箭步如飞,一口气跑向江岔子,壮着胆子像往常一样用镰刀打柳条。不多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卷起一路茫茫飞扬的烟泡。
马队奔向储木场副业队,十几个便衣扑了个空。见江岔子有人,有三个便衣骑马奔来。黄士魁直起腰时,跑到前面的大脑袋勒住马缰绳喝问:“人呢?副业队那帮耍钱鬼呢?”黄士魁故作镇静装糊涂:“不,不知道哇,我就是个打柳条子的。”大脑袋追问:“来多长时间了?打了多少?”黄士魁回答:“来两个多月了,打了七千五百多梱。”
大脑袋在马上向黄士魁周围观察一番,经过目测相信黄士魁说了实话,问道:“看没看到赌博的往哪儿跑了?”黄士魁摇头说:“没,没看到哇,我下工早,没注意呀!”大脑袋喝问:“都谁参与赌博了?”黄士魁又摇摇头:“不知道,我一心干活,对赌博不上心。只知道隔壁有赌局,我从没卖过呆,不敢乱说。”大脑袋指指黄士魁,大声吓唬:“如果知情不举,就抓你蹲拘留!”说完向其他两个便衣警察一挥手,打马离去。黄士魁望着三个便衣警察归队的背影,这才松了一口气,用棉手套拍拍胸脯:“妈呀,吓死我了!”
见马队撤了,黄士魁坐在柳条梱上抽着烟想心事。副业队长犯了赌,这工钱咋算呢?如果白出了苦力,那多憋气呀!不能再干了,应该把工钱先要回来!可是队长犯赌了,找谁要去呢?队长是犯赌了,那书记不还在吗!有主事的怕啥?找书记讨说法去,就是软磨硬泡、磕头作揖也得往回要,不给工钱决不罢休!想到这里,黄士魁灭了烟头,起身提着镰刀,快步往土屋院子走去。
黄士魁在副业队队部办公室找到了耿书记,他不顾屋里有没有旁人,哀求道:“耿书记呀,我是孟家窝棚的,来两个半月了,打柳条七千五百多梱,挣了二百五十多元。钱还没到我手呢,可队长犯赌跑了。要过年了,我也打算回家了,往返路途比较远,这一回去不能再跑一趟。书记你帮忙啊,我还等这钱拿回去帮家还饥荒呢!耿书记呀,我一看你就是个好领导,你一定得帮帮我呀!这钱要拿不回去,我白干两个多月不说,我家的日子可是没法过下去了……”说着说着不知从哪里上来一股委屈,轻轻抽泣起来。
耿书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目光忽然在黄士魁脚上停留了片刻:“小伙子,你吃的苦力我都看在眼里了。按理说应该等副业队队长回来结算工钱,但念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