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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这个多掉价,不怕让人笑话呀?啊,你还有脸争,当初盖这房子的时候,你出过力吗?你来看过吗?上城里这么些年了,见了那么多世面,咋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呢?你别听人瞎呲,自己有点儿主见好不好?”顾小满嗔怪道:“香柳你啥意思呀?你说的人指谁呢?说这些噎脖子嗑干啥?好像我说啥了似的。”盘妮说:“三嫂,你嗔啥心,老姐也没指名道姓说你。”
黄士魁眉峰紧蹙,厉声说道:“都冷静冷静,你们这么一吵吵,还让不让咱爹活了?既然惦记这两间房,那我就先说说。不管爹归不归谁,房子最好先留着。等有那一天,把这房和房号处理掉,卖的钱由三旺、四亮和小根你们哥仨分。别看我出过力,我一分都不要。”香柳故意气三哥说:“听明白了吧,到时候你还能得两三千块,这回放心了吧?”老憨指着黄士旺骂道:“你再争,你就给我滚。”黄士旺不敢再言语,因挨了骂暗自生气。
中午,黄士旺黄士根各自报丧,同事和亲友纷纷前来看望,两家一起在饭店预备了酒席。黄士根以三百六十元钱的价格雇了朋友的解放牌大卡车,约定半夜来运送春心的遗体,而乡下的哥仨则坐上长途汽车返回了长青村。
艾育梅午间焖二米饭,焯大马掌豆角。吃饭的时候已经过晌,黄士魁向家人学说母亲去世和处理后事的过程,艾育梅评论道:“你在老黄家的身份特殊,不争是正确的。其实你争不了,因为老太太是改嫁了,已经和你们老梁家没关系了。虽然人们都讲,妻归先夫,物归先主,但那都是翻不得的老黄历了。老太太临终嘱咐回长青村土葬,已经表明不入上江祖坟,这是不想让你们兄弟反目成仇。你那几个兄弟肯定担心你争尸骨,你这一摆明态度他们求之不得。”黄士魁夹起一根油汪汪的豆角放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强调说:“毕竟养父还养我一回,养育之恩到多暂都是不能忘的。”
梁石头放下饭碗问道:“我奶到底是啥病死的,问明白了吗?”黄士魁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说:“对外就称肝气迷吧,实际上是食物中毒,应该是你奶奶一时想不开当天早饭时服毒了。”梁石头追问:“服毒?平时家里也没存啥药,能服的啥药呢!”黄士魁说:“你奶家平时除了镇痛片也没啥毒药,也不知道咋中的毒。”
艾育梅忽想起婆婆年年在自家房后偷种的十几株罂粟来,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朵朵无比鲜艳的花,那一个个墨绿色的椭圆果实,那个装着黑色碎块烟土的小玻璃瓶。她像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一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哎呀,我知道老太太是咋死的了!”期待答案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她肯定地说,“大烟,一定是大烟。”
黄士魁恍然大悟:“对,就是大烟,老太太临终面色蜡黄蜡黄,看来她真是喝了大烟了,应该是把大烟掺在烂汤面条里喝的。”梁顶子说:“我看到过那个大烟瓶,就藏在奶奶家南头箱底。有一回我患重感冒走道都打晃,我奶就用纸把大烟卷了个细卷,插在我鼻孔里,吸不到一天我就不迷糊了。如果能把大烟瓶拿出来看看,就都明白了。”
梁石头脑海中一阵翻江倒海,内心忽生一阵悲凉,抽泣一声:“奶呀,你咋能服毒呢?你说过的,你熬过七十三这个坎能活八十四呀!奶呀,你那么惦记我,我还没来得及孝敬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