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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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村书记和村主任都只等收完秋办婚事,盘算着借机大摆宴席发一笔小财。
    重阳节这天恰逢寒露,天气明显变得寒凉了。秋收已近尾声,黄士魁家还有东洼一块豆地没有收回。因自家没有牛马车和机动车,就找金书山的拖拉机午后来拉地。他领着石头早早到南大排承包地北头等车。等了没多久,突然看见顶子从一条毛毛道上快步走来,黄士魁心里纳闷儿:“顶子咋回来了呢?能是有啥急事儿?”到近前,梁顶子不等父亲问话就告知:“奶奶病危,让抓紧去,说晚了怕见不到最后一面。”黄士魁心一下揪紧了:“我八月节前去串门儿你奶奶还好好的,咋说不行就不行了呢?”梁顶子说:“老尹家姑爷儿小甄医生去给看过,先说是食物中毒,后来又说是肝气迷,不知道诊断为啥前后不一。”黄士魁让顶子晚回两天上班,留下来帮着装卸,把木叉推给顶子,晃着两只胳膊,脚步急切地向村里奔走。
    闻听母亲病危,黄香柳如同百爪挠心,呜呜哭泣担心见不到最后一面,黄四亮说下午从三姓县到奇潭市还有一趟车,现在走还来得及。于是哥仨匆匆出了南村口直奔南官道,在长宁村岔道口等了半支烟的功夫截住了一辆长途汽车。
    当这哥仨走进母亲那两间土坯瓦房时天已黄昏,香柳先跑进里屋分开众人扑到炕前抱住母亲的头哭叫。春心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这哥仨伸过来的手,黄士魁噙着泪说:“妈,我们来了!我们都来了!”说着把母亲的手臂送回被子里,无意间触碰到赤裸的身体,回头看着三弟老弟,带有埋怨的口气问:“咋不给妈穿衣服呢?”黄士旺低下头,黄士根嘴唇啜喏一下也没言语。一直在炕头抽闷烟的老憨哭丧着脸说:“你妈不让给他穿衣裳,说光身来光身走。”
    黄士魁俯下身子轻声问母亲:“妈你这是跟谁赌气呢?”春心长出一口气,喃喃道:“不中用了,不想活着再碍眼了。”顾小满忙说:“你看看这老太太说的,好像谁给你气受了似的,你这儿女加上外拉的,哪个不是为你好,你可别往歪处想啊。”话还未说完,春心的手探出被子猛一刨炕席,仿佛把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别说了,啥也别说了。眼不见,心不烦,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盘妮扯了一下顾小满的袖子,小声提醒道:“三嫂,都啥节骨眼儿啦,能不能不吱声?”
    见此情景,香柳转过身质问三嫂:“你一说话妈就生气,妈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呀,啊?”顾小满急着分辩:“你看你咋还冲我来了呢?我可没惹乎她,老太太生气可跟我没关系!”香柳发狠话:“没关系最好,有关系我饶不了你。”见顾小满撂下脸子,黄士魁忙把香柳拉回到炕边:“都消停的,让咱妈省点儿心吧!”
    姑嫂两个一时安静下来,黄士魁发现母亲眼角流出泪水来,一边轻轻擦一边轻声说:“妈,您有啥话就说吧。”春心眼皮动了动,似乎在想着什么。黄士魁问:“到时候,你想回哪儿呀?”这句话问的大有深意,既是问葬在城里或是乡下的意思,也包含葬在现籍地还是葬在原籍地的意思。春心虚弱地说:“回长青,土葬。”黄士魁点头应承:“妈你咋说咋办。”春心又说:“儿女全孝,雇吹手。”黄士魁又点头应下:“中,都能做到。”见母亲嘴唇动了动,凑上去问还有啥话要说。春心声音微弱地说:“别,别争……”黄士魁听懂了母亲的意思,点头时却抑制不住眼泪滴落。
    住了一会儿,春心把脸慢慢侧向炕头,对愁眉苦脸的老憨说话:“我不在了,你要再扮个人儿我也挡不着了。”老憨哭咧咧说:“这岁数了,不扮了。”春心喘息了一阵,继续对老憨说话:“你,你个糟老头子,我,跟你吵了一辈子,也将就了你一辈子,往后你也甭想再跟我犯倔了。”“死老蒯呀,你这是要扔下我不管了,我让你骂了一辈子,我还没受够呢!”老憨说着把脸别向墙里呜呜哭了,惹得众人也跟着抽泣。黄士魁哀求道:“妈,你穿衣服吧!别让我们当儿女的难堪呀?再不穿怕不能得记。”见母亲点头,忙吩咐弟弟们,“快,哥几个都过来,快给妈穿上装老衣服。”
    装老衣服是春心自己早准备好的,里外制备了七件,贴身穿白色衬衣浅色衬裤,再穿棉衣棉裤,外衣外裤、最外面套了一件青色呢绒外袍,脚上穿一双圆口青缎蛇盘兔锈鞋,头上戴个青色呢绒老太太帽,帽顶缝着一个红布疙瘩。整套服装没有一件是皮毛,也没有一粒纽扣。经一通折腾,春心更显虚弱,嘴微张着,气脉喘的更不匀称了。盘妮说:“咱妈装老衣服大小都正好,穿的挺捋挂。”顾小满看着那双绣鞋说:“就是脚有点肿,鞋显得稍稍有点紧。”香柳在箱盖上寻了一把木梳,一边抽泣一边给母亲梳理散乱的花白头发。头发还没梳完,母亲就昏睡了。
    顾小满和盘妮回前院煮了半盆烂汤面端来,让乡下来的哥仨都吃了一碗。黄士魁让三旺老根都回前院去睡,让香柳挨着炕头的父亲也眯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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