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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这么大点儿,还知道害羞哪!”小春心躲了一会儿,忍不住探出头来,瞄了几眼,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喂,你几岁了?”青锁不好意思地低了头。黄老秋说:“青锁,面子咋那么矮,人家问你话呢。”青锁甩下一句“我十六了”,就跑了出去。嫂子们跟出来,大嫂问青锁:“看这丫头咋样?”青锁说:“挺好,就是小了点儿。”二嫂说:“媳妇小抗老。”三嫂说:“小怕啥,七八年不一晃就过去,别急。”
梁汗牛把小春心当成亲闺女一样对待,关怀得无微不至,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梁家人谁也不敢错眼珠儿,对她更是多了一份关照。时间一长,春心和青锁就有了兄妹一样的感情。那一声声甜甜的“青锁哥”,把青锁叫得满心欢喜。
一晃儿八年过去,春心出落得水灵灵的,青锁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梁汗牛便择了黄道吉日,用一顶大红花轿去太平岭迎娶。
娶亲的大红花轿停在了杜神汉家门前。杜赫氏把布包里的一对龙凤银镯拿到春心面前,一边给她戴上一边说话:“这对镯子原来在包你的包裹里,咱家虽然穷,我却没敢卖,始终压在柜底,这是你亲人留给你的。”杜神汉说:“若是真有哪一天,有亲人来认你,这就是物证!”春心给养父养母跪了,磕了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落下来,说道:“把我扔了的就不是我亲人,来了我也不认,我就认你们。”杜赫氏赶紧把春心扶起来,替她抹去了泪痕。
起轿时,春心忍不住撩起大红盖头拨开花轿窗帘,恋恋不舍地看一眼这个让她活下来的地方……
“哎?咋了?发哪门子呆呀?”听见老憨嚷嚷,春心这才回过神儿,用手轻轻抹了两把湿润的眼角。她暗问自己,给魁子成家就等于把他的心拴住了,可这样做是不是愧对了梁家?
四亮又从大门街跑进院子,指着院外嚷道:“马车到了,把大嫂子接来啦!”人们纷纷向大门街望去,接亲的马车已经停在了老宅院门前。
一时间,张铁嘴儿和张呜哇爷俩的唢呐声又高扬起来,吹得浪不溜丢的。姚老美主持婚礼,无比喜兴地喊道:“新娘子下车——”艾育梅被公冶莲搀下车,在院门口迈过火盆,进了院子。黄家一群小嘎子把五谷杂粮抛向新娘子,让黄士魁给遮住了。
院子里有一个大方桌子,放着一个装了五谷杂粮的斗和一杆大秤,意味着五谷丰登和不离不弃。姚老美指挥一对新人晃斗提称。院子里摆了椅子,老憨和春心坐了,在姚老美的吆喝声里,一对新人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他拉过艾育梅,高声道:“改嘴,大声叫爹,大声叫妈。”艾育梅怯怯地叫了,老憨和杜春心满脸涌起笑纹,一一应下。
春心拉过育梅的手,从手腕上掳下单挎银镯,戴在艾育梅右手腕子上,小声说:“这是我亲娘扔我时留给我的龙凤银镯,看来我是找不到我亲娘了,留给你吧!这镯子原是一对,另一只魁子他亲爹去世之前戴了两个月,说是能排毒,不想也随他入土了。剩下这一只虽不值几个钱,总归是个物件,给你留念想。”艾育梅抚摸银镯的纹饰说:“挺好看的,我喜欢。”一抬头,正房一幅对联映入眼帘,只见那流畅的行书写的是:
百世良缘由夙缔
一生佳偶自天成
横批是:天长地久。
艾育梅觉得这副对联很熟悉,没啥新奇之处,以前多次看到办喜事的人家用过。良缘?自己的婚姻算得上良缘么?佳偶?自己的另一半算得上佳偶么?正在寻思,就被亲友们把她送入了西屋的洞房。姚老美吆喝新人上炕坐福,一对新人马上照办,时间稍长,艾育梅用手碰了一下黄士魁,低声说:“让你坐福你倒不下来了,你想坐到晚上啊?”下了地,艾育梅看见屋里门框上也有一幅对联:
携手齐走革命路
齐心共唱幸福歌
横批是:美好婚姻
这副对联倒是挺赶时髦,就是口号味太浓。艾育梅思想正在溜号,听见卜灵芝提醒代东的:“老姚,押车钱还没给呢!秦黑牛还在车上坐着呢!”姚老美一拍脑门儿:“他娘的,忙昏了头了,咋把押车的孩子晒干儿了!”赶忙来到院门口,给秦黑牛两块钱,秦黑牛红头涨脸地下了车。
张嘎咕晃着大脑壳,走进老宅院子,姚老美逗问:“嘎咕,你来干啥?”张嘎咕的大脑袋把脖子拧了拧,翘起嘴唇,鼓动鼻翼,呜啦呜啦道:“我,看新媳妇。”姚老美拿他逗趣:“嘎咕也知道新媳妇呀,赶紧让你爹给你找一个!”张嘎咕拽住张铁嘴儿的喇叭杆子:“爹,我也要媳妇。”张铁嘴儿哄劝:“去去去,别闹。”张呜哇也哄骗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给你说媳妇。”张嘎咕摸着脑袋自语:“我都老大不小了,给呜哇说媳妇不给我说媳妇,偏向……”拧着脑袋悻悻而去,姚老美憋不住乐:“这嘎咕还没傻透气,还知道要媳妇呢!”卜灵芝说:“他要媳妇也是说的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