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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烟笸箩,撕下一条报纸卷烟,颤抖的手抖落几缕金黄的烟丝来。他狠狠扭去烟蒂,连划三下才把火柴划出火焰,点着了旱烟刚吸了两口,竟呛得咳嗽了几声。
艾育梅又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瞧瞧,按我说的话来了!你亲爹是被人害死的!二禄的嫌疑最大!如果没有迁坟这事,你亲爹的死亡真相将永远埋在地下。”黄士魁陷入沉思,手上的叶子烟烧得已经烫手,刚回过神儿来就问:“那他为啥要害我爹呢?”艾育梅抖了抖手上的信纸:“你三大不是说了嘛,如果是二禄做下的恶事,那多半是因为情杀。”喘口气,继续分析道,“当年你妈是个漂亮的女子,性格开朗,为人活泛,二禄给你们老梁家当长工,吃住在一个院,肯定早惦记上了。两人是否暗生情愫,那就不为人知了,不然为啥常与你妈说俚戏,为啥被你亲爹拿话敲打过,这里边肯定还有更多的隐情。虽然你妈是很好一个女人,但感情上的事别人谁能说得清。据你三大爷儿说,你亲爹死后,二禄原来是想休妻再娶的,因为老黄家老老头不让,才把你妈说给了你养父,这既解决了老憨说不上媳妇的难题,也让二禄好收场。虽然你妈改嫁了,但二禄霸占之心不死,你后爹家有好些年都是二禄给当家,这你不是不知道。还有,为啥私下有人议论说二老狠像他二大呢?用你二弟的生日往回推算怀他的日期,那时候你妈还没改嫁,你二弟有可能是谁的,不能不让人产生疑虑和联想。二老狠枪毙时,二禄为啥那么伤悲?为啥非要上现场?他咋对这个侄子那么上心呢?你不觉得反常吗?种种迹象表明,二禄害你亲爹,最终目的就是娶你妈,只是他没想到因为老人作梗休妻未成……”
黄士魁把烟头甩在了地上,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你可别胡咧咧了。”艾育梅又抖了抖手中的信纸,抬高了声调:“我这有根有据,咋叫胡咧咧呢?咋地?是不是分析透彻了你接受不了啊?虽是家丑,你也得面对现实!”说得黄士魁无言以对,自知有些理亏,嘟囔一句:“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我现在能做啥?”艾育梅语气软下来:“你没证据,现在啥也做不了。既报不了案,也报不了仇,就是对质他也不会承认的,弄不好还会倒打一耙。”黄士魁发狠道:“恶人应该受惩,不应逍遥法外。”艾育梅说:“现在坐不实,还真拿他没办法。真要是他做的,早晚不等得遭天谴。”说着坐下来端起饭碗盛饭,“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都别往心里搁,别狗肚子装不下二两香油……”见男人下地穿鞋要走,问道:“你不吃饭上哪儿去?你可别惹他。”男人不听他唠叨,毫不迟疑地出了屋子。
黄士魁进了前院东屋,二禄老两口正在吃晚饭。刘银环招呼一声:“吃完了?”黄士魁嗯一声,身子刚靠在北炕沿子上就直奔主题:“上江来信了。”二禄一边嚼着大饼子一边呜啦呜啦地说:“那是老梁家的事,不用跟我们说。”黄士魁表情异常严肃地说:“信上说,因为迁坟,发现我亲爹是被人谋害的。”一边观察二禄的面目表情一边补充说,“迁坟的时候,发现头骨里钉了一根钉子。”
二禄愣了片刻,故作惊讶道:“哦,是嘛,这倒是出乎意料。”刘银环也说:“有这奇怪事?那,那能是被谁害的?”黄士魁说:“我也很想知道凶手是谁。当年,我亲爹出事的时候,你们就在我们梁家作坊做长工,让你们帮着想一想疑点,找一找线索,看凶手有可能是谁。”刘银环看了二禄一眼,说道:“有年头了,还能想起来啥么?”二禄摇了摇角瓜样的脑袋,舔了舔厚唇边的残渣:“事儿倒还记得清楚,当时只知道是酒惹的祸。事儿出的太暴了,也没听说其它的。要说是谁害的,不敢乱说。你说他一个本分人,平时与人也无冤无仇,咋就被谋害了呢。现在回想,也没个头绪。”刘银环说:“那上江那边有没有怀疑对象?”黄士魁说:“有是有,我信不实。我是这么想的,我们老梁家对长工都不薄,哪个长工能丧八辈大天良。”
二禄把大饼子猛得拍在饭桌上,脸子瞬间就阴沉下来:“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我虽然给你祖上当过长工,但我绝没做过恶事,我现在就敢发毒誓!信不信?信不信?”见魁子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似乎正巴不得看他如何发誓,只好缓缓抬起右臂,用手往头上一指,“若是我干的,天打五雷轰!”
刘银环嗔怪道:“还起誓发冤的,犯得着么?魁子来就是让咱想想当年的事儿,也没说是你干的你置啥惊?”黄士魁说:“不过还有一事我得说说。”接着就把小露玩银镯子的事简单说了,问道,“这镯子里面的记号证明,这就是我亲爹死时丢的那只。镯子出现在你们家,你们咋解释?”不等二禄出声,刘银环忙说:“这银镯子确实是那只,但不是偷的,是当时混乱的时候你二大捡的。既然你知道了,那归还就是了。”
黄士魁不再往下问了,站起身时却说:“我相信这么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