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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等人是财会,也不买也不卖,腰里零钱花不败。
五等人保管员,大钥匙腰中悬,五谷杂粮吃得全。
六等人车老板,要上垓紧着赶,卖了马料下酒馆。
七等人豆腐倌,吃豆皮留肥边,拐弯抹角溜须官。
八等人屯大爷,烟口袋腰里别,溜溜达达跑破鞋。
九等人是赌棍,输的捞赢的奔,得了钱财瞎胡混。
十等人是社员,出民工去支援,一年四季不时闲。
这套嗑刚说完,赵赔本就夸道:“老姚说得真招笑,概括得挺全、挺实际,编得有水平,确实有才!”听到一番夸奖,姚老美很是得意。老憨对号入座,越咂摸越不是滋味,嚷道:“不合实际,不合实际,我多昝留豆腐边儿了?”姚老美说:“人家不是说你,一队的豆腐倌儿真那样。队长是你自家人,你把肥边豆腐留给自己就行了!”老憨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看你是越来越离谱了,你吃我的,喝我的,还谝扯我,你还想不想喝豆腐汁子了?”姚老美嘻嘻笑道:“想啊,这豆腐汁比奶妈子的奶水都有营养啊,这玩意儿你还得给我留,不然我上哪享受啊!”张铁嘴儿说:“老姚你成天来揩油,占公家便宜哩!年末非扣你几天工分不可。”姚老美美滋滋地说:“别说扣几天工分,就是扣没了,我也得喝。”一回头,忽然发现豆腐房通往马号的双合木板门旁站着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只见男的戴副眼镜,女的扎俩羊角辫,细打量不像个农民,心想这俩人是啥时候进来的呢,便好奇地问:“请问你们是?”
眼镜男用食指向鼻梁上推推眼镜:“我猜你就是会说俏嗑的姚大爷儿吧?我们是县里派下来搞‘社会主义教育’的。”羊角辫介绍说:“他叫齐兢,我叫宋红韵。”眼镜男说:“叫我老齐吧,也可以叫我二克,我名字里有两个克字。”
姚老美嘴上应承道:“欢迎你们来我们生产队开展工作。”心说这人挺有意思,年龄不老却以老自居。齐二克说:“我们想跟你单独唠唠。”姚老美推辞道:“我一个小白人,唠不出个子午卯酉。”齐二克笑了笑:“你这《农村十等人》编得多有水平啊,咱就唠唠咱大队的十等人如何?”姚老美提醒自己谨慎为是,尽量少参和运动的事,于是解释说:“那《农村十等人》也是我根据别人顺口溜整理的,其实我就是扯扯笑话。”齐二克说:“方便的话,咱出去借一步说话。”
姚老美迟疑一下,一拉双合木板门,把工作组的两位同志让在头里,他跟在后面。豆腐房里的人见工作组成员有些神神秘秘的,都不做声了,大眼瞪小眼。
姚老美跟着齐二克和宋红韵穿过两趟马槽子中间的过道,走到马号大门内的一块宽敞处。齐二克说:“我们俩是二组的,主要负责二小队的相关工作。我们当下的任务就是访贫问苦、扎根串连,号召揭发检举贪污盗窃、多吃多占、官僚主义等行为。我们知道你家是三代贫农,是可以依靠的对象。这次运动,大小队干部都在清查范围内,我们找你主要是了解大小队干部的一些情况,特别是经济方面的问题。有证据的可以揭发,没证据的也可以怀疑……”姚老美故意不正面回答问题,逗笑:“做梦梦见的算不?”宋红韵说:“真要做梦梦见的查实了也算数。”姚老美听了这话,不禁皱了皱眉,不再多言多语。
沉默了一会儿,齐二克说:“今天咱只是初次接触,往后咱会经常在一起。有关大小队干部的什么问题,尽可以直接向我们反映,千万不要有顾虑。”宋红韵也说:“要放下思想包袱,以后我们还会来找你,与你核实一些事情。”姚老美点头哈腰,把二位送出了马号后门。
伴随着倒春寒的降临,下了一场不合时宜的白雪,一落地就变成了泥雪,道路也变得湿滑了。尽管人们冷丁还不适应这样的天气,却阻挡不住往来的脚步,一串串一趟趟行迹显得杂乱无序。
三喜子领着民兵连长鬼子漏小心翼翼地往大礼堂走,嘴里叨咕着:“又下雪了,边下边化边冻,这埋汰雪。”鬼子漏说:“可不是咋的,天不作美,糟心巴拉的。前两天,你交办的收拾大礼堂的事儿都做好了,我从四个生产队抽了六七个木匠,在空房子里安了十几排长条板凳子,又抽几个棒劳力给大礼堂刷了白灰,还抬来三个办公桌摆了个**台……”还没汇报完,两人就来到了大礼堂大门口。
大队部大礼堂顶部无内棚,裸露出一排整齐的横梁斜檩;两面高墙的窗子位置有些靠上,尽管有光亮透进来,还是显得有些阴暗。最东头间隔出的一个单间是候场的屋子,隔壁就是半米多高的台面,连接隔壁内外的是左右两个过道边门。
鬼子漏陪着支书检查一番,三喜子非常满意,笑呵呵说:“这回妥妥的了,开会时候,社员们从大门进,让工作队从后台走左边这个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十二章一场倒春寒(第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