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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树前。金玲有些绝望:“石头哥,咱这是遇到鬼打墙了,咱要冻死在这儿了么?”梁石头说:“有我呢,你别怕?这世上没啥鬼神,咱就是一时迷路而已。”金玲一下哭出声来:“我还没活够呢,我不想冻死在这儿!”梁石头安慰说:“没那么严重,一定能走出去的。”梁石头镇定下来,四处寻望一番:“我记得这树趟子是东西向对不对?”金玲说:“是东西向,这棵歪脖树在树趟中间北边。”梁石头往北面望了半天,在烟炮稍稍减弱的空档望见远处隐约有一点点亮光。“那是河套贾家的戗子,咱就往那儿走。”金玲说:“行,到了老姥爷家,咱就安全了……”
“砰,砰砰……”一阵又一阵敲门声,戗子风门子里终于传来贾永路的声音:“谁呀?”金玲颤抖着声音:“老姥爷,我是金玲,快开门!”贾永路一听是熟人,赶紧用力把风门打开。
进了戗子,金玲摘下手套双手反复揉搓,梁石头也一阵跺脚一阵嘶嘶哈哈。贾永路给倒了两碗白开水,又去给热了剩饭剩菜。两个人暖和过来,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贾永路直说:“这鬼天气,如果走不出鬼打墙,后果不堪设想。多亏有石头陪着,要是金玲自己迷路,肯定会冻死的。”金玲说:“石头哥本想到终点下车,是我主张抄近走的,现在想想就后怕,没出事是万幸啊!”裘环摸索着把炕柜被垛上的两铺被褥拽下来,一边往炕稍焐一边说:“今晚你们两个就消停在这挤巴一宿,别嫌弃这戗子窄巴。被子有些旧,将就着用。金玲挨着我,石头靠炕柜。”金玲说:“行行行,将就一晚上就行。”裘环说:“啥一晚两晚的,等不刮烟炮了再走。明儿个,给你们做鱼吃,你老姥爷凿冰眼打了不少鱼呢!”
剩饭剩菜热好了,是混合面发糕和冻豆腐汤。吃完饭,两个人脱了外衣钻进各自被子里,如此近距离地挨着,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金玲忽然说:“记得有一年秋天,我和我妈上这儿来看老姥爷,我在戗子门口看见你和大锛髅跑来渡口玩,折了不少蒲棒,在通往渡口的小道上一阵敲打,弄得那白絮悠悠扬扬飘起来,可好看了。看你们玩得开心,我也跑了过去。你给我一个蒲棒,让我也敲打呢!记得吗?”梁石头努力回想着,仿佛又看到夕阳朗照里那张妩媚无比稚气十足的笑脸:“有点印象,那时我才十岁左右。记得那天夕阳的光照很明亮,你笑的也很灿烂。”金玲又想起一事:“那年红原中心校开运动会,咱全校学生都穿白衬衫和扎白带蓝裤子,我们团体练走步练队形,你在腰鼓队打小鼓可神气了,那时候别提多羡慕了。”梁石头说:“那时,老师想让我打大鼓,我嫌大鼓沉,就找理由不接,说我自己没那体力,呵呵……”金玲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说:“那年你和你妹第一个在村里穿上了喇叭裤,我看见了,就觉得特别帅气。还有,还有……”唠着唠着,金玲就睡沉了。
没想到,自己的过去还留在邻家小妹的记忆里,这让他多少有些感动。不知为何,他总忍不住侧过头来,欣赏金玲如鲜花俏朵样水嫩娇羞的脸面,心潮竟然难以平静了。他甚至想,如果今晚躺在身边的是葛美芳该有多好呢,于是又回想起与葛美芳在校园里见面的那一幕幕情景来。
贾永路吹灭了灯,裘环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又过了一会,贾永路熄了烟斗,翻一个身子也睡了。不知又过了多久,梁石头才昏昏睡去。一觉醒来已是后半夜,窗外还刮着烟泡,能听到雪面子扬在窗户上的声音。他回想梦里与葛美芳温存的一幕,忽然发觉自己的手正搭在金玲的被子上,明显感受到那小腹匀称的起伏,他心里一惊,急忙把手臂轻轻抽回来。金玲则侧过身去,把两只叠压在一起的辫稍留在了枕边。听见金玲咽了几口唾液,呼吸变得舒缓了,知道她又睡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