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哪有什么逆案?就是贪钱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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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刀,在四个阁老脸上刮过。
    张瑞图赶忙上前一步,展开一卷账册:“陛下容禀。五百余万是去年之数,今年因陕西大旱、山西民变,至多能收四百余万。宁锦之战耗银二百二十万,皮岛军饷支六十万,三大殿修缮挪……挪支一百五十万……”
    首辅黄立极赶紧补充,声音沉重:“九边欠饷已积至一千余万两,宣府、大同士卒衣不蔽体,蓟镇兵卒十数月未发饷,已有鼓噪之事!陕西连年大旱,剿匪赈灾需银百万;西南奢安余孽未平,岁耗军饷六十万;东南海寇猖獗,水师添船购炮又需四十万……”
    这一笔笔都是要命的窟窿啊!
    崇祯听着,眉头越拧越紧。天启七年八月蓟镇哗变!十月中旬宣府哗变!这两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引发严重的后果!
    “宣府、蓟镇的军饷,一刻也不能再欠!”崇祯猛地一拍御案,黄花梨木杯震得跳起,“立刻从太仓库中提出十八万两!快马加鞭送去宣府、蓟镇!至于大同……稍后再想办法筹措。”
    黄立极脸色煞白:“陛下!这……这就只剩下一万两了……”
    “照办!”崇祯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神凌厉如刀,“闹出兵变,就不只是十八万两银子的事情!那是要血流成河,死成千上万人!万一再闹大……你想担这个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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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立极被那目光刺得一哆嗦,再不敢顶撞,躬身领旨:“臣……遵旨。”
    ......
    殿内空气凝固了,只剩下崇祯指节敲击御案的笃笃声,每一下都像敲在众人心头。一万两?杯水车薪!陵工要一百五十万,九边嗷嗷待哺,陕西饿殍遍野……钱从何来?
    “陛下,”黄立极深吸一口气,作为首辅,他必须拿出方案,“陵工乃国之大典,关乎皇家体统,更系大行皇帝身后哀荣。一百五十万之数,实难再减。太仓既已告罄,当务之急,唯有……唯有加征‘陵工银’一百五十万两,分摊于北直隶、山东、河南等还算平稳之省府,以解燃眉之急。”
    这是最直接,也是官僚系统最熟悉的手段——向已不堪重负的百姓再砍一刀。
    “不可!”英国公张惟贤一步跨出,带着武勋特有的直率,“陛下!陕西大旱,赤地千里,流民塞道;山西民变,烽烟四起;河南亦是凋敝!北地诸省,民力早已枯竭!此时再加一百五十万两‘陵工银’,无异于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此令一出,恐非止陕西、山西,山东、河南亦将揭竿而起!届时遍地烽火,朝廷何以应对?九边兵变未平,腹心之地又乱,大明危矣!”
    他痛陈利害,目光灼灼地看向崇祯,希望这位似乎与众不同的年轻皇帝能看清这饮鸩止渴的后果。
    黄立极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但旋即化为无奈:“英国公忧国忧民,老臣感佩。然……不加征,钱从何来?难道让大行皇帝梓宫停灵不葬吗?”他话锋一转,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丹墀旁的魏忠贤,又迅速收回,声音压低了半分,带着某种暗示,“或许……陛下可虑及……内帑?”
    内帑,皇帝的私人金库,向来是文臣们觊觎却又不敢明言的目标。
    “内帑?”崇祯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仿佛早等着这句话。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御座上,苦笑道:“黄先生倒是提醒朕了。内承运库账面上,折合成白银,约莫一百余万两。”
    几个阁老眼前一亮,仿佛在说:有戏!
    但崇祯接下来的话,像一盆冰水浇下:“可惜啊,这一百余万,大半是历年积存的贡品——比如南海的珊瑚树,一人多高,价值连城,可朕现在把它搬到市集上发卖,就能立刻变成白花花的银子,给将士们发饷、给灾民买粮、给朕的皇兄修陵吗?这种东西卖的出去吗?”
    他摊了摊手:“内库现银,不足三十万两。杯水车薪,聊胜于无罢了。”
    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阁老们面面相觑,殿内陷入更深的死寂。勋贵们眉头紧锁。而一直垂首的魏忠贤,则露出了一丝丝的喜色。
    他上前半步,深深一躬,声音依旧恭顺:”老奴斗胆,倒是想起一桩事来。“他的老眼扫过殿中众人,最后落在崇祯身上,”奉圣夫人客氏......自大行皇帝龙驭上宾后,闭居咸安宫。近日有司查访其府邸内外产业,田庄、店铺、宅邸、珍玩......“他故意顿了顿,“粗粗估算,其家资恐不下二百万两之巨!”
    “二百万两?!”殿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连张惟贤都震惊地看向魏忠贤。
    而崇祯的嘴角则微微一勾——这个魏忠贤在皇权面前还是和上上一世一样“软”,现在得知客氏被“留置”,就想着和她切割了,还想用客氏的家产洗掉她身上的逆案,来个避重就轻。
    这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
    魏忠贤继续道,语气愈发痛心疾首:“此皆先帝累年厚赐及......及夫人经营所得,其中不乏有贪墨来的。值此国用维艰之际,老奴以为,当彻查并追缴其不法所得,以解燃眉之急。”
    张惟贤立即识破了魏忠贤的用意。他猛地踏前一步,声如雷霆:“魏公公此言差矣!客氏一深宫妇人,若无内外勾连,岂能聚敛二百万两之巨?此等骇人听闻之数,必是蠹国害民而来!”他转向崇祯,单膝跪地:“陛下!臣有本奏!传闻客氏秽乱宫闱、谋害皇嗣、迫害皇后,更将裕妃张氏活活饿死!此等滔天大罪,岂是区区贪腐能盖?臣请彻查‘逆案’!”
    “什么?!”崇祯猛地站起,黄花梨木杯“啪”地摔在地上。他脸色铁青,声音颤抖:“张爱卿,此言当真?”
    张惟贤叩首道:“陛下若不信,可问张皇后!”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魏忠贤面如死灰,冷汗浸透了素白官袍——若真坐实“谋害皇嗣”,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崇祯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压怒火:“四位阁老,此事你们怎么看?”
    李国普第一个出列,神色凛然:“陛下,若英国公所言属实,此乃十恶不赦之罪!臣请立即锁拿客氏,彻查此案!”
    黄立极、施鳯来、张瑞图三人面面相觑。魏忠贤的目光如毒蛇般盯着他们,但面对皇帝和勋贵的联手施压......
    “臣......附议。”施鳯来艰难开口。
    “臣附议。”张瑞图紧随其后。
    最后,黄立极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深深叩首:“老臣......附议。”
    这下四个阁老全部站到了阉党的对立面!
    魏忠贤浑身颤抖,仿佛看到自己多年经营的权力大厦正在崩塌......而今天,只是这个新皇帝登基的第三天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崇祯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年轻皇帝的笑声在殿中回荡,将肃杀的气氛冲得七零八落。众人愕然抬头,只见崇祯擦了擦眼角,语气轻松:
    “诸位爱卿,何必如此紧张?什么‘逆案’不‘逆案’的,听着怪吓人的。”他走下御阶,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依朕看啊,哪有什么‘逆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
    “不过就是......贪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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