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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宛如撅着嘴，带着几分娇嗔：“你上回送去的花样，张厂长可喜欢了。说好了要长期合作的，怎么这么久都没个信儿？这不，厂长特意让我来问问情况。”
她将自行车往墙边一靠，娇气地揉着手腕，“你们这地方可真难找，我一路问过来，都要累死了，自行车也坏了！”
方宛如一张口就是抱怨，但她长得漂亮，嗓子甜软，配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只会让人心生怜惜。
但最关键的，还是她的身份。
方宛如是搪瓷厂张厂长的侄女，苏瑾妍要是想和他们厂达成长期合作，至少不能慢待了人家亲戚。
“辛苦辛苦，先喝口水。”村支书殷勤地搬来椅子，他媳妇也手脚麻利地给她倒水，伺候得方宛如舒坦了，这才将苏瑾妍拉过来。
村支书笑呵呵：“那些花样都是小苏同志设计的，她也很愿意和你们厂长期合作。”
方宛如喝茶的动作一顿。
她刚才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苏瑾妍了。
因为方宛如对沈砚舟有好感，就有些排斥苏瑾妍，加上刚才村里打听了一圈，知道他们要奉子成婚，就更觉得苏瑾妍卑劣。
毕竟沈砚舟的优秀有目共睹，而苏瑾妍……
除了那张脸长得漂亮些，也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
关键是沈砚舟来了林场大队四年，两人交集基本为零，就连村里人都震惊孩子是沈砚舟的。
种种迹象表明，沈砚舟一定是被苏瑾妍设计了才有的孩子！
那她何必给这种女人好脸？
“村支书，你可别逗我笑了。”
方宛如上下打量着苏瑾妍，语气满是鄙夷：“想要画出那些花样，不仅得有深厚的绘画功底，还得具备独到的艺术思路。就她？能画得出来？别是从哪儿抄的。”
村支书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但还是压着火气解释：“你放心，小苏同志是人砚舟手把手教出来的……”
“设计可不是一日之功！”方宛如直接打断，语气愈发恶劣。
“那是要下苦功夫的！我打小跟着省城的老师学习，光是素描就练了八年，甚至还专门托关系去了央美进修，纵使这样，也画不出这么精巧的花样！”
“我听说沈同志来大队四年，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是这两个月才好上……两个月能画出这种水平？你们敢信我都不敢说！”
苏瑾妍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
原本她觉得买卖能做成就行，只要给钱痛快，态度如何不打紧。
可方宛如实在蹬鼻子上脸，弄得苏瑾妍的手都开始痒了，很想抽人。
村支书的脸色也很难看。
方宛如对苏瑾妍的质疑，何尝不是在质疑他没眼光，容易被人骗？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顾远帆实在憋不住了，恨不能把这盆洗到一半的蔬菜全扣方宛如脑门上。
“上赶着来求人合作，还在这装什么？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要真这么能耐，还用蹬个破自行车来找我嫂子？”
“你！”方宛如哪里受过这种气，生气跺脚：“我要知道她是冒名顶替的骗子，根本就不会走这一趟！”
顾远帆直接炸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嫂子冒名了？上下嘴皮一碰就敢泼脏水？信不信我揍你！”
方宛如一点不怕，理直气壮：“那些花样的画功和设计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这种初学者不可能有这么深厚的功底！”
“我嫂子那是天赋异禀，跟你这种死读书的榆木疙瘩能一样？”
“你——”
“你什么你！带着你的破自行车滚出去！看着就烦！”
顾远帆直接把人轰了出去，又余怒未消地回到水池边，继续洗菜。
村支书张大了嘴，一整个看傻了。
虽然他也气愤方宛如的口不择言，但人家毕竟是搪瓷厂的人，这下合作肯定要黄。
他忧心忡忡地看向苏瑾妍，却见她跟没事人似的，转身进了厨房。
“饭做好了吗？肚子有点饿了。”
村支书：……
怎么她一点都不担心？
村支书媳妇虽然一直没吭声，但也听得一肚子窝火。
她满心埋怨：“搪瓷厂的人怎么这样，一点不尊重人！你到时候再去找找别家厂子，以瑾妍的本事，还怕找不到活？”
村支书自然应好。
沈砚舟正在灶台前度排骨，肉香飘了满屋。
苏瑾妍一进门，他就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微微蹙眉，“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
苏瑾妍讶异他的敏锐，却也没深究，只是苦恼叹气，“我很担心梦瓶姐。”
方宛如的事也就恶心了一下她，倒也没造成太大影响。
从搪瓷厂的态度来看，她画的东西在这时代应该是有市场的，那就不怕找不到主顾。
她把王梦瓶怀孕八个月却坚持打胎的事说了，沈砚舟也陷入沉默。
苏瑾妍有些心疼：“你说梦瓶姐到底有多恨这个孩子？居然宁死也要打掉。”
沈砚舟手里的勺子一顿。
这话有些耳熟，虽然不合时宜，但还是让他联想到，苏瑾妍当初不顾安危也要引产的事。
热气模糊了他的神色，只剩一声轻轻叹息。
母亲只会在极度不安时选择流产，这是对环境的自然判断。
“孩子没有错，是她丈夫的问题。”
沈砚舟声音低沉，“很多动物在面临生存威胁时，也会停止繁衍。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求生本能。”
苏瑾妍没意识到他在自责，两个人各想各的，以至于顾远帆抱着洗好的菜进来时，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头。
他心里一咯噔：“怎么这副表情？晚饭出岔子了？”
沈砚舟：……
除了吃，他就想不到别的了？
他的神色颇有些一言难尽，顾远帆立马会错意，抱头哀嚎：“我都饿一天了，就指着这顿回血！”
沈砚舟无语：“刚才那两斤牛肉是喂了狗？”
顾远帆卡了下壳，神色立刻有些不自然。
但他很快理直气壮，“我就是想得到一点关怀，比如让我注意身体，好好吃饭。”
饶是苏瑾妍的心里再装着事，这会儿也被摸着肚子耍贫的顾远帆逗乐了。
顾远帆明显松了口气，“得，总算笑了，这怀孕的人要是忧思过重，生出来的小孩就会爱哭。”
呃，要是霸总男主成了哭包，那还挺反差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