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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面前试验台的仪器上，摆着一堆的数据线。
赵卓一眼就看出来，有两根数据线的接法错了。
这些数据线对应着炉内的各个传感器，有不同的颜色区分，即便是刚入门的研究人员，也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犯错误。
但现在，秦风错了。
连这种简单问题都出错的人，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材料应力蠕变这种隐形而又复杂的问题？
“小赵，秦风他以前学习的环境比较艰苦。”
宫广旭也一眼就看出了那两根线接错了，急忙解释说道，“动手能力的确是稍微弱了一些。”
“宫主任，这个理由有些太牵强了。”
“材料研究是一门理论和实际相结合的学科，一个动手能力不足的人，理论却很扎实，我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赵卓声音冷淡，死死盯着秦风的方向。
他今年30岁，秦风也才20多岁的样子。
材料三室的那个问题，他也知道。
但他研究了一个星期，解决不了。
一个年龄不如自己，履历不如自己的人，他怎么做到的？
宫广旭有些不乐意了，“小赵，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宫主任，我无意冒犯。”
“只是我想不通，一个连高温催化炉都不会用的人，怎么可能发现应力蠕变这种问题呢？除非是……宫主任你早就知道了问题的所在，你提前给了他问题的答案。”
赵卓抿唇，发出冷笑。
都知道宫主任护短，但没想到，竟然护到了这个程度。
为了扶持一个人上位，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成果让给这个年轻人。
他无意揭发举报，他就是想让这个姓秦的知道，学术圈不是那么好混的。
靠这些投机倒把的手段，终究没有什么前途。
“你特么的放屁！”
宫广旭再也忍不了了。
材料一室和材料三室之间，一直关系不怎么对付。
他能答应材料一室派人过来他这边学习，已经很给对方面子。
现在来了人，竟然在这里把自己给质疑上了，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宫老，喝口水。”
秦风端了杯水走了过来，将水杯递给宫广旭，“跟年轻人发那么大火干什么，传出去了，人家不得说你老物可憎。”
赵卓一愣，“你是说，我会出去乱说？”
秦风耸了耸肩膀，“赵专家看上去的确是会乱说的人。”
赵卓顿时火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会乱说了？”
“从进门开始，你就一直在乱说。”秦风淡淡说道，“身为研究人员，做事应该严谨，如果发现问题不去举证，而仅仅凭自己的假想去进行推测，那么，我完全有理由怀疑，赵专家之前工作得到的所有结论，只怕是都经不起推敲。”
“……”
赵卓怔了一下。
逻辑严丝合缝，他掉坑里去了。
宫广旭眯着眼，秦风说的他甚是欣慰，“小赵啊，你不是来请教问题的吗，我们秦风时间很紧张的，赶紧问吧，问完不要耽误人家工作。”
“我……”
赵卓哼了一声，“我不相信他，除非他能证明，他能解决眼下这个高温催化炉的问题。”
秦风淡淡开口，“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
赵卓一愣，“解决不了，那就说明你根本就没有实力。”
秦风笑了，“赵专家果然是只会主观推测。”
“……”
赵卓被怼的无话可说，他自认为口才也还算不错，怎么到了这个秦风这里，显得自己好像个只会踩自己脚的白痴一样？
宫广旭站在旁边，看的心里很爽。
材料一室的这帮人，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今天总算被收拾了一把，他高兴都来不及。
赵卓咬牙，把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行，你看一下这些数据……”
秦风看都不看，“我为什么要看，我有说过，帮你解决问题吗？”
赵卓心里窝火，“看都不敢看，这更说明你心里有鬼……”
秦风耸了耸肩膀，“啧，我还以为赵专家只会主观臆断，没想到，连主观臆断都算不上，凭空猜测的本事倒是不小。”
“……”
赵卓心里只想骂娘。
他今天，难道跟主观臆断这个词过不去了吗？
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不管行还是不行，回去都要给个说法。
就因为自己刚才胡乱说了句错话，现在被扫地出门，他回去怎么交差？
他回头，看向宫广旭，“宫老……”
宫广旭才不惯着他，“你主观臆断个结论就行了。”
赵卓脸色一黑，深深吸了口气，“对不起，是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不该质疑二位。”
宫广旭笑了，“这才对嘛，小秦，你觉得怎么样？”
秦风点头，朝对方伸手，“拿来我看看。”
赵卓连忙把手里的材料递了过去。
他已经想好怎么反驳了，他绝非是只会主观臆断的人。
他估计秦风肯定看不出哪里有问题，然后他不就有证据了？
到时候，他要把在刚才吃过的亏，加倍还回去。
秦风看的正认真，宫广旭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小赵，你出去买个算盘回来。”
？
赵卓一愣。
什么鬼，算盘？
该不会是想把自己支走，然后又暗中传授吧。
秦风的实力他不相信，但宫广旭他知道，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秦风抬头，“宫老，我已经会用计算机了。”
他不可能一直用算盘，他这段时间，已经自学了电脑。
电脑的计算速度还是比算盘快，这毋庸置疑。
宫广旭挑眉，麻溜地搬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过来。
这孩子，学东西就是快。
果然穷人家的孩子，更知道努力啊！
但秦风并没有打开电脑，而是随手拿了几张稿纸过来，快速在上面写了起来。
偏微分四阶方程……
拉格朗日三阶变换……
剥离曲线的第三象限取值……
不是，他心算？
赵卓懵了，他看到了什么？
还以为秦风是为了掩饰，随手在那里瞎写。
但他刚才心里默算了其中的一个步骤，竟然对方算的都是对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脑子里有超级电脑吗？
十分钟后，秦风把笔放下，淡淡开口，“你们可以试试，在催化反应阶段，把温度降低6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