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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容。
到达一区之后我才知道丹尼尔早被转移到了一区,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我总是知道的太迟,他仍在监狱,我害怕这会成为他今后人生的污点,他有更光明的道路要去行走。
我想念他。
十天后纪家大儿子(也就是我的伯伯)的信托人在四个人的陪同下与我见面,我们中间隔着二十米的距离,所有的谈话都被一一记录。
当年在纪家被轰炸的前三天,我的伯伯与赵独有一个外出计划,那时我的姑姑自杀了,我的父母带我假死,紧跟着赵独流产,赵独希望和伯伯外出一段时间休憩,他们不该在那段时间出去旅行,在家庭发生那么多悲剧的时候不应该若无其事外出,而伯伯却答应了赵独。
在外出的途中伯伯忽然把赵独留下了,返回二区见了这名信托人。
当晚伯伯遣散了家里所有佣人独自坐在主宅内,信托人在第二天清晨看到了纪家被轰炸的消息,新闻上却说纪家大儿子夫妇都死在了那场爆炸中。
我逐渐想起了一些模糊的事情,我的父母在争吵,我零零碎碎听到他们争论是否回去,他们争吵得让我害怕,我抱紧了我的猫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们,他们回头望了我一眼都沉默了。
四月,我陡然窥探到这个窗外的春天,我不知道斗争之下丹尼尔的监狱生活是怎么样的,我看着那一小片蓝天,我与他甚至看不到同一片天,我们在这个世界无处安放地挣扎,这一天传来了消息,余七平在监狱之中畏罪自杀,我对这耐人寻味的畏罪自杀只有冷笑,我哥的骨灰冷冰冰地靠在我的枕边,他的魂似乎被困在那个雨夜,不得上升不得下坠,他游荡在这个世界不得安宁。
五月末,每天负责给我上课的人告诉了我外面世界的消息,李教授收到了当年周名留下的影像,余燃当年收集的罪证被匿名者公开在网络上,还有一份刘榕留下的名单,名单公布之后立即就消失了。
我预感到斗争渐渐落下帷幕,我知道轮到我在舆论中上场了。
于是在这个六月的末尾,羌橘接手了纪羌所有的人生,我穿上黑色的西装抱着哥哥的骨灰,在舆论之中走向了法庭。
我看着一群人陌生的脸和卢阐熟悉的脸,我心里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解脱,我只看到了斗争之后的正义。
我要的正义在这个世界姗姗来迟,并在阴沟里可悲地踉跄残缺,我抱着纪声的骨灰我几乎快要站不起来,我带着死去的纪声看了一场挑挑拣拣之后的正义。
七月丹尼尔被释放,卢阐等人被执行枪决,我在这天被媒体包围。
我远远看见高览站在远处,我为这场明面上的正义画上句号。
高览日记
我记得那一天羌橘是如何被包围的,这不像一场正义,这是一场狂欢,羌橘站在阳光下开了口,面色苍白的,口齿清晰的,言辞得体的,他在那一瞬间变成了舆论期许中的纪羌,我为他接受这份血淋淋的正义而难过,而我忽然意识到,他终于在这个世界学会了自我保护。
羌橘日记
我没有任何丹尼尔的消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就是保护好我自己。
卢阐枪决的那天下午我接到了余琅然的电话,我只听到了她的哭声,她像是变回了最普通不过的女孩,她哽咽着告诉我她害怕,我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可我却明白了她要说什么。
我在看守下驱车前往她的住处,我推开了门她跪坐在余燃卧室的门边,她哭着尖利地对我大笑了一声,血迹淋漓的畅快就在她的哭叫中,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一个透明的棺材,余燃封闭在里面一动不动了,当我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才如此猛烈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余燃了。
她告诉了我,在余燃自杀的那一天,她如何冷静地为她的遗体擦洗,如何进行防腐处理,如何给她可怕的脑袋包上头巾,而现在她却没有勇气将她埋葬,她看着卢阐被枪决之后再看向余燃,这一切结束了,她比任何时刻都意识到她面前的是一句尸体。
我们将余燃的棺材搬出,余琅然早已在山茶地里挖好墓坑,看守的人不近不远站着,余琅然絮絮地向我说着她与余燃的过往。
“余琅然你有没有想过余燃或许不是一直都不清醒的。”
我看着余燃的遗体背对着余琅然说道。
“我想或许她有过清醒的时刻,或许她并不是对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所以她在自己清醒的时刻选择了自杀,也许她并不是选择与卢晔一并而去,而是她想要你解脱。”
我回头的那一刻余琅然愣愣地看着我,远处还有一树樱花开着。
“这树樱花不是冬樱花吗?”我错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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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真好,樱花从冬天开到了春天。”
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余琅然猛然扑向墓坑抱着余燃的棺材大哭起来。
我与丹尼尔之间仿佛再无联系,我回到了学校,余琅然也没有回来,我在这段日子里几乎没有哭过,哪怕将纪声葬在二区的家中时我也没有掉眼泪。
当所有人开始叫我纪羌而我也习惯我的新名字的时候,高览忽然叫了我羌橘,我先是一愣然后哭了出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字就让我破防,我把这段时间以来的压抑和痛恨都哭在了这两个字里。
是的我现在是纪羌了。
八月整个校区都混乱了,海洋战争爆发。
人们原以为如同第一次海洋战争与第二次海洋战争那样,刚刚结束的战争会在很多年之后再次爆发,这个世界的人潮是混乱的,我在失序的世界中疯狂给丹尼尔打电话,毫无回应。
我想起刘榕的姐姐,我向着下区狂奔,此刻上区与下区一样在混乱中肮脏成了被鞋踏过的雪,我带走了刘榕姐姐的遗照。
奇怪的霓虹包围上区与下区,文明的光影里,上下之间再无分别,都被粉饰成了一模一样的滑稽的小丑。
而我在滑稽之中抱着一张遗照,我看到文明崩裂了,人们疯了,我向着学校奔跑的时刻疯狂地摁着手环,失控的街道,失控的马路,失控的科技,失控的人类,我停在原地看着这一切,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八月中旬我得到了丹尼尔的消息,他将被转学到二区,我站在他新学校的大门口从早晨六点站到凌晨,我意识到我与他不会相见,我狼狈地回到了学校。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关老师冷声呵斥着我。
“我再也不会了。”
我回答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见我,我在没有他的生活里变得疲惫,我努力做好我的事情并在每一个希望中等待我的父母等待他。
二区的纪家住宅区修建完毕,我跟随爷爷的战友行走在主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