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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
“艾米丽,关于我们的婚姻......”
“小心!”艾米丽突然扑过来将他推开。
一个失控的沙滩排球擦着苏宁耳边飞过,重重砸在身后的栏杆上。
两人跌坐在沙滩上,艾米丽整个人压在苏宁身上,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和海浪的轻响。
“谢谢。”苏宁轻声说,却没有推开她的意思。
艾米丽先移开了视线,起身拍打裤子上的沙粒:“不…….……不客气。”
她的耳尖红得像是被夕阳染透了,“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和包装供应商开会。
回程的车里,两人都异常安静。
车载电台播放着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Youcancheckoutanytimeyoulike,butyoucanneverleave”
的歌词在狭小空间里回荡,莫名应景。
当车子停在颐和轩后门时,苏宁终于打破沉默:“艾米丽,如果有一天你不再需要这场婚姻……………”
“那就到时候再说。”艾米丽迅速打断他,声音有些发抖,“现在......我们还有预制菜生产线要调试,记得吗?”
苏宁点点头,没再追问。
但当他目送艾米丽驾车离去时,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或许有些关系,早就不再是假的了。
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最后一缕阳光从洛杉矶市政厅的尖顶滑落。
苏宁站在“颐和餐厅”三楼办公室的窗前,目睹这座城市的魔法时刻......
白昼与黑夜的界限在这里如此分明,仿佛有人用刀将一天切成两半。
窗外的圣莫尼卡大道上,西装革履的白领们正匆匆走向停车场和公交站。
女人们把包包夹在腋下,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比平时快半拍;男人们不时回头张望,松开的领带在颈间飘动。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遵守着洛杉矶不成文的生存法则:天黑前必须回到安全区。
“看什么呢?”艾米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今天的财务报表。
“再看人们如何逃跑。”苏宁指了指窗外一个正在锁门的珠宝店,店主是位六十多岁的亚裔老人,动作麻利得不像他的年纪,“就像听到狼嚎的羊群。”
艾米丽走到窗边,她的香水味混合着窗外飘来的汽车尾气:“1980年的洛杉矶还不是这样。”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我记得小时候,父亲还会带我去日落大道吃宵夜。”
苏宁知道那个转折点......
1984年奥运会后的经济泡沫,可卡因泛滥,还有越来越深的种族裂痕。
现在的洛杉矶就像个被切成两半的蛋糕,白天属于天使,夜晚属于恶魔。
“爸爸十分钟后到。”艾米丽看了看腕表,“他说要亲自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洛杉矶。”
苏宁皱眉:“什么意思?”
艾米丽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窗框的油漆:“父亲认为......一个要做大生意的人,必须了解这座城市的全部规则。包括那些写在黑暗里的。”
黑色凯迪拉克缓缓驶过第七街时,陈永仁摇下车窗。
热风裹挟着大麻味、尿骚味和廉价香水味灌进车厢,远处传来警笛声,分不清是在靠近还是远离。
“1988年的洛杉矶。”陈永仁的中文带着老式上海腔,“东岸人以为这里是天堂,却不知道天堂也分阶层。”
他指向窗外一闪而过的流浪汉帐篷,“看到那些蓝色篷布了吗?那就是地狱最底层的穹顶。”
苏宁紧握车门把手。
车子正穿过一片被涂鸦覆盖的街区,墙上满是夸张的字母组合......“WSB”、“F13”,还有狰狞的骷髅图案。
几个穿宽大篮球服的黑人青年站在巷口,警惕地打量着这辆不该出现在此的豪车。
“血帮和瘸帮的地盘分界线。”陈永仁像导游般解说,“比市政厅的地图还精确。左边卖快克可卡因,右边卖海洛因,就像中餐馆和墨西哥餐馆各做各的生意。”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路边,一个瘦得脱相的白人女子正撩起裙子给另一个男人注射,她的手臂上布满针孔,像被虫蛀过的树皮。
“警察不管吗?”苏宁忍不住问。
陈永仁笑了。
仿佛回应这个问题,一辆黑白相间的LAPD警车缓缓驶过,车里的警察甚至没往这边看一眼。
“管?”陈永仁等绿灯亮起,“去年南中央区平均警力响应时间是48分钟。知道为什么吗?”
他自问自答,“因为警察也是人,也怕死。”
车子拐进韩国城时,景象骤然不同。
商铺铁门紧闭,但每个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