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你那个梦,好像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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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海水卷席着那些会发光的浮游生物,拍打在沙滩和礁石上,短暂地亮起幽蓝色微光。
    孟宴礼站在沙滩上,笑着,向她张开双臂,然后他们拥抱了。
    这个梦有那么一点色色的,她在梦里似乎和孟宴礼接吻了呢。
    可是亲起来感觉很不对劲,为什么孟宴礼脸上毛绒绒的?
    他长毛了吗?
    惊醒后,黄栌发现自己抱着那朵毛绒玫瑰,那些柔软的毛正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客厅里隐约有些动静,她吓了一跳,睡意顿时消散。
    家里的门锁超级贵,没有钥匙应该是打不开,但黄栌还是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没敢动。直到她听到爸爸熟悉的咳嗽声,才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爸爸,你回来啦?”
    客厅里只开了射灯,黄茂康咳嗽着,但也仍然叼着烟,似乎正准备往厨房走。
    听见黄栌的声音,他才顿住脚步:“我把你吵醒了吧?”
    黄栌站在光线里揉了揉眼睛,看清客厅挂钟上的时间,已经快要夜里3点钟:“没有,我做梦醒的,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啊,本来应该是12点多到帝都的,飞机延误,在机场等了两个小时。”
    黄茂康把抽完的烟蒂暗灭在烟灰缸里,端着烟灰缸往厨房走,“你睡吧,我找点吃的垫垫肚子,饿了。”
    “爸爸,保鲜层里有蛋糕。”
    “行,知道了。”
    黄茂康拉开冰箱门,看见蛋糕,愣了愣。
    不是那种小点心小蛋糕,是一个被吃掉三分之一的、很小的生日蛋糕。他想起昨天是11月12日,黄栌的生日。
    黄茂康搓搓脸,不忙工作的时候,他时常感到挫败。
    他从小就是个不怎么会和女生打交道的人,几乎不和女生说话,后来遇见了黄栌的妈妈,试着对她敞开心扉。
    自己什么样自己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浪漫的人。
    黄茂康家里过过几年苦日子,从小奉行节俭,袜子缝缝补补都还在穿。却可以在生意刚有起色时,为了黄栌的妈妈,买下这栋当时来说非常昂贵的房子。
    可他的婚姻,实在是失败透了。
    黄茂康坐在深夜空无一人的厨房里,端着蛋糕,吃了一口。
    奶油冰凉,不太甜。
    这个家他们住了十几年,记忆里,这个厨房从未热闹过。
    黄茂康在高强度工作后,吞咽着蛋糕,疲惫地回忆起那些和张琼的对话:
    “茂康,我们离婚吧。我承认,当初嫁给你确实是利用了你。这几年我很感激你,但我们不是一路人。”
    “小琼,黄栌怎么办?你也知道,我根本不会照顾孩子。黄栌是女孩,平时就喜欢粘着你,你要走,至少把女儿带走,女孩子和妈妈在一起才能更好地长大吧......”
    “对不起,我不能带她走。我还有我自己的路,我还要发展。”
    “小琼,你爱过我吗?”
    “抱歉,从来没有。”
    -
    黄栌被闹钟叫醒,刚好早晨6点。
    她爬起来洗漱,收拾好自己,发现静音的手机里有一大堆未读消息,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
    点开群看,确实出大事了......
    有同学在群里说,交流赛初筛入选作品的名单公布了。
    比赛是很多所国内外美术学院联合举办的,时差关系,国内的美院都还没公布,国外美院的校园官网上,已经可以看到名单了。
    黄栌牛仔裤刚登上一只裤腿,听群语音听到这句话,裤子都顾不上穿了,单腿蹦着从床上捞起手机,直接进了同学截图的入选作品名单。
    早晨的冷空气把她的皮肤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但她只盯着手机看。
    先看到的是仲皓凯的名字,然后又向下两行,“黄栌”,她的名字工工整整,位列其中。
    同孟宴礼的电话里说起这件事时,黄栌几乎激动到尖叫。
    但她顾忌着爸爸昨晚回来得晚,怕吵醒他,把自己关在卧室的独立洗手间里,压低声音依然难掩兴奋:“孟宴礼,我通过初筛了!我居然能通过,天呐,一定是借到了你的好运气!”
    孟宴礼先是笑着恭喜她。
    随后,他说:“是你足够努力,厚积薄发。和我的运气无关。”
    好像上大学之后,她很少成功过,也很少听见有人肯定自己。
    黄栌鼻子发酸,换了个话题:“你在哪儿?”
    “门外。”
    “你是说......”
    “对,你家门外。”
    黄栌家外面的走廊十分宽敞,窗台上摆着物业负责打理的几盆绿植。
    她出门时,就看见孟宴礼靠在窗边,穿着一件长款风衣,逆着晨光,对她浅笑着张开双臂。
    黄栌跑过去,和他拥抱:“孟宴礼,我入围了!”
    这天早晨她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比赛上,去吃早餐的路上、吃早餐时,黄栌都在和孟宴礼谈绘画比赛的事情。
    “不知道妈妈会不会看初筛的作品,或者是入选名单。如果她看见我的名字,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黄栌被油条噎住,闭上嘴,颇有想要捶胸顿足的架势。
    幸亏孟宴礼及时递给她一罐打开的温热椰奶,救了她的命。
    接过椰奶时,她触碰到孟宴礼的指尖,忽然想起昨晚那个奇怪的梦。
    这姑娘好了伤疤忘了疼,完全没反思,自己刚才会噎到就是因为吃东西时说话,又和孟宴礼讲起那个梦。
    但她没好意思说完整,故意忽略掉接吻的部分:“我梦见我们在海边拥抱,然后你就长毛了,满脸都是毛,鼻子啊嘴角呀,都是毛,长毛怪一样,搞得我的鼻子和嘴巴也痒痒的......”
    这话说完,黄栌继续大吃大喝的,食欲特别好。
    孟宴礼看上去也没什么反应,指尖轻轻敲在桌面上,似乎在思忖什么。
    在吃完早餐后,走出店面,孟宴礼忽然拉住黄栌的手腕,把人往怀里一带。
    那是一家在步行街里的店,在早高峰时格外热闹。
    对面街道上卖烧麦和馄饨的店里飘散出热气;炒肝店门前有人扬着帝都特有的调子,问街坊“吃了吗您”;也有性子急的赶着上班,催促一位大爷“嘿,您快着点,我这儿赶时间”。
    在市井的烟火气中,黄栌耳边只有孟宴礼沉稳的心跳。
    他问黄栌:“你那个梦,好像不太对。只是拥抱的话,你是怎么感觉到我的脸、鼻子、嘴角,都长毛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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