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0章 你当我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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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学官听了没觉得不对,毕竟大家普遍都认可这种事师如事父的说法。
    没想到郗直讲平时看起来独来独往的,居然也会吃这一套!
    难道郗直讲心里头其实很渴望跟旁人打交道?
    说得也是,郗直讲平时再孤僻,那也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当独行侠?正巧,他在国子监也是没什么朋友的边缘人物……
    眼看一时半会没其他学生过来他们这边,那学官便热络地转头招呼郗直讲:“尧淳啊,等会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郗直讲:“……”
    这书挡得住阳光挡不住你们是吧?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
    ……
    江从鱼出去时,就有不少人来问他去了哪一斋,何子言几人也竖起耳朵在旁边听着。
    等得知江从鱼选的是郗直讲那一斋,不少人都愣住了,追问道:“怎么去了郗直讲那边?不是都打听到他上课经常不来,教人也不尽心吗?”
    江从鱼乐滋滋地道:“我就是图他经常不来,功课还少。”
    不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面对若有所思的同窗们他都是劝他们按自己的心意去选,别跟着他来。
    他既有他父亲的余荫在,又有他老师长达十年的单独教导,与其他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江从鱼用心给一些犹豫不定的同窗提了不少建议,希望他们能尽量选上最适合自己的斋。
    没过多久,何子言也选完斋出来了。
    江从鱼好奇地凑过去问道:“你选了谁?”
    何子言哼了一声,把刚到手的新号牌拿给江从鱼看。
    上头赫然写着“致知斋”,底下还标着个“二”,意思是他是第二个选这一斋的。
    江从鱼:?
    他掏出自己从郗直讲那拿来的竹牌,上头也写着“致知斋”三个字。
    江从鱼道:“你怎么也选郗直讲?”
    何子言道:“你能选,我为什么不能选?”
    江从鱼倒没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何子言这性格应该选个更靠谱点的夫子,郗直讲根本就不适合他。只是见何子言转过身去不搭理他了,他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愿意听劝的他才劝几句,不愿意听劝他为啥要枉费唇舌?
    等到韩恕和袁骞陆续进去选斋,出来后江从鱼让他们亮出号牌一看……
    得嘞,全都是致知斋的了!
    早知道他们全跟着自己选,江从鱼可能会考虑考虑选别的夫子。现在大伙都已经选好了,他也不好跑去跟郗直讲说自己要反悔。
    其实江从鱼预料到韩恕会跟他一块的,只是没想到何子言和袁骞也会跟来而已。
    看来有的人瞧着很讨厌自己,实际上却还想继续跟自己同斋!
    江从鱼频频瞟向何子言。
    何子言面皮薄,很快就被他看恼了。他怒道:“你老看我做什么?”
    江从鱼笑吟吟地说:“当然是你好看才老看你。”
    何子言哽住。
    他们家到底是皇帝的舅家,也不是没有人愿意带他玩,但是那些人他瞧不上眼。偏偏他瞧得上眼的又大多不想带他玩,所以他这几年就只跟袁骞玩耍了。
    江从鱼虽然说话很气人,真有什么事却也不会落下他。
    更何况袁骞显然是想跟江从鱼一起的。
    何子言暗自说服自己:我只是不想和袁骞分开而已,才不是想跟整天油嘴滑舌、没个正形的江从鱼一个斋!
    事已至此,江从鱼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与他们一起去搬东西。
    既然已经正式分斋了,他们自然要搬到致知斋去。
    就郗直讲那个冷冷清清的选报情况,致知斋人能凑满二十个吗?
    事实上江从鱼还是多虑了,前头的斋一报满,剩下的监生就算不想报郗直讲也只能过去登记名字了。除非他们不想留在国子监!
    江从鱼几人把东西搬到致知斋,刚选好自己的铺位,其他人也陆续开始搬东西过来。
    见他们这边还有两个铺位,几个和江从鱼相熟的新生就齐齐挤了进来,都想抢空铺。
    眼看冲进来的几个朋友闹得脸红脖子粗了,江从鱼赶紧出面调解:“都是一个斋的,走两步就见到了,住哪间斋舍有什么要紧的?”
    江从鱼拉着几人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劝了几句,竟把他们都劝了出去,齐齐去剩下的空斋舍挑铺位。
    何子言忍不住问:“你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怎么都不住进来了?”
    江从鱼道:“我说接下来肯定会有些不认识的人住进来,到时候要是别的斋舍没有自己人,许多活动恐怕都组织不起来。”
    一听江从鱼勾着他们肩膀地喊自己人,那几个同窗立刻就上头了,纷纷表示包在他们身上。
    何子言:“……”
    到了傍晚,国子监这边热热闹闹的分斋才告一段落。
    眼看不会再有什么变故,在国子监蛰伏了一整天的暗卫这才回宫去向楼远钧禀报今天的事。
    由于江从鱼和那位郗直讲说悄悄话时挨得太近,连暗卫也不清楚江从鱼当时到底说了什么能叫对方回心转意的话。
    楼远钧听在耳里,关注点却不在对话的内容上。他双手交叉在身前,挑眉问:“离得多近?”
    暗卫:。
    楼远钧问起了,暗卫也只能如实禀报并补充说明:其实江从鱼后面和其他同窗说话时也是这个距离,应该也算不得……算不得多特别吧。
    楼远钧神色淡淡地说道:“下去吧。”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看出来了,江从鱼跟他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他看谁都觉得对方不是好人,跟谁都亲近不起来;江从鱼则看谁都觉得对方人不坏,跟谁都热络得不得了。
    他们才见了几面,江从鱼便能大大咧咧地跟他共浴同眠,是因为江从鱼对旁人也是这样的。
    上回江从鱼与袁骞之所以一起迟到,不就是他们一起夜宿城外回来晚了吗?
    什么哥哥弟弟,什么一见就喜欢,根本当不得真。
    同样的话江从鱼早就不知对旁人说过多少回了。
    傻子才会信。
    楼远钧默不作声地将指间温润的玉戒转了个圈,这玉戒是他登基那年命人给自己打磨出来的,取的是警戒之意。
    每当自己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来,他便摩挲玉戒把那些想法压下去。倘若还不能尽数压下,那就再把它转上一周,告诫自己不能让任何人瞧出自己的心思。
    很快地,楼远钧轻笑起来。
    他可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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