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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溜烟的工夫,眼睛捧着托盘回来,上面静静地躺着三支钢笔和几块手表。
冼耀文拿起派克51看了一眼,是全新的,转手递给杨静怡,“看看喜不喜欢。”
杨静怡接过,拿在手里细细打量,然后欣喜地点了点头。
冼耀文看向眼睛,“付美金,多少钱?”
“20美金。”眼睛欣喜道。
冼耀文懒得来来回回讨价还价,直接决绝地说道:“最多15,不卖收起来。”
“卖。”
冼耀文拿起另外两只关勒铭,检查一番,发现品相都还可以,便说道:“8美金,两只一起。”
“好。”
眼睛答应得太干脆,让冼耀文心生报高了的感觉,“送瓶墨水。”
眼睛笑眯眯道:“先看手表,先看手表。”
手表没什么好看的,眼睛没有故意混入镀金镶钻的表,就是浪琴和天梭的平价款,冼耀文手一指,冲杨静怡说道:“静怡,你自己挑,喜欢哪一只就拿哪一只。”
从眼睛捧着托盘回来,杨静怡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几只手表,此时听见冼耀文的话,她转脸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询问,“真的可以吗?”
“你挑吧。”
“嗯。”
杨静怡拿起一只,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又放在手腕上瞧瞧戴着好不好看,试完一只换另一只,都试过之后,她陷入纠结,反复拿起放下,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如果不用选就好了。”
她心里燃起都要的念头,旋即,又责怪自己贪心,这些手表多贵啊,能拥有一只已经很好了。
冼耀文看出杨静怡的选择纠结,却没有执行此刻最正确、最绅士的行为“全要”,初始如此纵容,会拔高杨静怡的期待值,到了后面还得了,她会以为自己手捧阿拉丁神灯,撸一撸舔一舔就能许愿。
纠结了一分多钟,杨静怡转脸问冼耀文,“哪一只是防磁表?”
冼耀文淡笑道:“选不好?”
杨静怡点头,“每一只都很好,我不知道怎么选。”
冼耀文拿起天梭防磁手表,直接往杨静怡的左手腕上戴,“手表最大的作用是看时间,装饰只是它的附加价值。手表的游丝、摆轮等钢制零件易被磁化,磁化后游丝粘连,导致走时变快,每天的误差可能会有几十分钟。
防磁设计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确保误差不超过正负十几秒。”
杨静怡看着自己的手腕,呢喃道:“这只手表是走时最准的?”
“对。”冼耀文颔首,“多少钱?”
“还是美金?”
“谁身上会带这么多台币。”
“240美金。”
冼耀文呵呵笑道:“老板你的算术真好,汇率一点都没算错。”
眼睛尴尬一笑,“220美金,送你一瓶墨水。”
“200美金,送三瓶墨水。”说着,冼耀文作势要摘杨静怡手腕上的手表。
“哎哎哎,成交。”眼睛急咧咧说道:“先生真会还价,200美金没什么赚头,以后多来照顾生意。”
冼耀文点出225美元递给眼睛,“不用找了,拿两包雀巣奶粉。”
眼睛心里骂咧咧,生怕冼耀文再起幺蛾子,接过钱,验了真假,赶紧去拿墨水和奶粉。
冼耀文脑子里却是已经挤出了这几样走私货的水分重量,都是翻着跟头定销售价,只需掌握了台币出海的通道,一笔钱一年滚下来可以翻上十几倍,分出去一半,留给自己的还有五六倍。
再算上台币以货物的形式出海,一年可以算出700%左右的利润率,不要太有搞头。
“宋美龄呀宋美龄,不会等到抓住我的把柄才跳出来吧?”
杨静怡抚摸着表盘,心里美滋滋,手表耶,还是两百美金的高级进口货,戴到学校一定会让同学们羡慕。
但刚美了一会,她又意识到两百美金意味着什么,艋舺那边的老旧平房只需两个两百美金就能买到一间。两块手表就能结束她和妈妈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的生活,她心里美不起来了,腕上的手表变得沉甸甸的。
很快,眼睛提着一个用面粉袋改的布袋回来,交割后,恭送冼耀文两人离开。
坐回车里,杨静怡依然闷闷不乐,低垂着头,既没有从刚才的心境中走出来,同时也开始了下意识的表演。
她和妈妈到了台北,就靠妈妈在有钱人家里当下人为生,因为妈妈的哮喘病反复发作,经常因无法承担医疗费或被东家嫌弃而被迫搬家。
妈妈没找到事做的时候,会到已经嫌弃她们的亲戚那里借住,从一种寄人篱下到另一种寄人篱下,这也就养成了示人以弱扮可怜的生存哲学,无需用脑子主观控制,需要时身体会自动做出应激反应。
冼耀文看见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抚了抚杨静怡的秀发,然后将她拥入自己怀里。
一路无言,车子来到武昌街的明星咖啡馆门口。
据传,明星咖啡馆的根子在上海霞飞路,是一间白俄人开设的俄式西餐厅,台北这边的明星咖啡馆出资人简锦锥和主厨白俄人艾斯尼,都与霞飞路的明星咖啡馆有渊源。
正因为是上海过来的俄式西餐厅,这里吸引了从上海过来的时髦人士和文人,让这里成为“小上海”的延续,也吸引了能消费得起的白俄人过来光顾,自然也包括蒋方良和陪伴的蒋经国。
陈诚和蒋经国两人倒是挺有默契,一人承包了一家西餐厅,秉承了王不见王的原则。
当下的台湾,最大的Boss自然还是老蒋,但顶在前面做事的都是陈诚,百姓和底层官员只知陈,不知蒋,这就给人制造出一种错觉——下一任的Boss是陈诚。
不过嘛,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家天下思想,但凡位子能传给自己儿子,绝不会考虑外人,蒋经国坐太子爷的位子已经二十来年,既然北归无望,也是时候培植自己的党羽,为偏安一隅做准备。
从人性的角度考虑,蒋经国和陈诚对上是必然,手握情报机构的蒋经国会不会对陈诚下狠手,那就得看陈诚和老蒋的寿元谁先终结。
老蒋没有出现病危的征兆前,陈诚不好动,但其党羽是一定要剪除的,不过呢,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
顶着跑火车的脑子,冼耀文和杨静怡联袂走进咖啡馆内,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等侍应生过来,直接点了店里的招牌双人套餐——前菜罗宋汤、俄国沙拉,主菜红烩牛肉、维也纳炸猪排,甜点冰激凌。
侍应生离开后,冼耀文和杨静怡目光对视,温柔地说道:“小小年纪眉尖不要蹙起,不要摆出苦大仇深的样子,你的一些难题对我来说并不是难题。
从你靠在我怀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有义务保护你,放宽心,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晚餐,等吃饱了,你把难题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
杨静怡凝视冼耀文的面庞,深深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