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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叫回来的杨厂长正气喘嘘嘘的接听电话。
“老杨，上面来通知了，现在郊区灾害严重，有群众被困，上级要求我们提供冲锋舟，你安排一下，一会会有人来协调。”
电话中，刘书记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我们向上反馈库房现在有3800套冲锋舟，他们可能会全部征调。”
“书记，我们库存应该是四千套整，这个不会错的，我查过交付的台账。”
电话中刘书记干巴巴的笑了声，“不用管了，就给他们提供3800套，这事你别管了。”
一行大卡车停在轧钢厂门口，厂区已经用沙包堵住，车辆无法通行，在老杨的指挥下，两方用接力的方式完成了3800套冲锋舟的转移装车，根据司机透露，这里面有一部分会迅速送往津海和保定，那边有更多被困群众。
没有充气的冲锋舟根本不占多大地方，发动机也是分开存放，到了地方还得简单组装和充气，轧钢厂现场演示几遍后，车队迫不及待的出发了。
看着消失的车队，老杨正在对路处长发火。“你说说吧，这剩下的两百套，发动机都哪去了？”
路处长和老杨打交道好几年，还是第一次挨骂，也有些委屈，从库房找出一张单子。
“领导，您看，这是调拨单，下面是书记签名同意的，库房才放行。”
老杨仔细看了调拨单，的确如此，心里憋着火，脸上却是不露声色，语气变得平缓。
“老路啊，对不起，我这是误会你了，我给你道歉，这样吧，这些筏子先收起来，我去问问老夏，他们那还有没有造好了的发动机，看看这些冲锋舟能不能用起来。”
办公室里，老杨郁闷的再次拿起电话，老夏那边也没有发动机，都是按计划生产，哪来的富裕，这件事绝不能瞒着，但现在是救灾的关键时刻，也不能捣乱，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老陈，想听听老搭档的意见。
“老陈啊，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想主动向上提供冲锋舟，他坚决不同意，当时的理由就是这个，现在才知道他居然偷偷摸摸调走了二百套发动机，你说这算什么事？”
“老杨，这事我知道了，千万不要声张，等救灾完让上面来处理，你这次处理的很好，这就是进步嘛，哈哈，没人护着你，你这不也挺好，看来我以前对你管的太多，还是害了你了。”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一会，陈副部长放下电话，他对老杨和刘书记之间的矛盾了解的远比老杨反应的多，没办法，他是轧钢厂出来的，时刻关注着自己的老搭档。
“有些事看来还是得向领导反应一下，老刘这次明显越权了。”
调拨属于生产方面，虽然作为轧钢厂的一把手，刘书记是没有权利私自签字调拨的，这是组织纪律问题，还有事后的刻意隐瞒，这些都说明还有其它问题。
轧钢厂里，打完电话老杨也是焦头烂额，刚才保卫科的同志报告，厂外水位持续升高，厂区一处围墙倒塌，外面的洪水根本拦不住的泄到了厂区，现在正在堵缺口。
“缺口多大，其它地方会不会倒？伤着人没有？围墙不都用草包加固了吗？”
“厂长，是加固了，可围墙泡了几天都软了，我们已经在检查其它围墙，也发现了几个地方随时会倒塌，现在马处长已经安排人汇通安保处去检查厂房，希望没事。”
老杨赶到缺口时，也是红了眼，倒塌已经扩散近二十米，很难堵上，看着厂区的水位肉眼可见的升高。
“赶紧让地势低的厂房拉闸停产，所有工人都撤出来，要快！”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处围墙再次倒塌，老杨再次下令。
“全部厂房拉闸停产，去加固发动机生产车间，一定保住发动机车间生产！”
自己信誓旦旦的要确保生产不耽误是不可能了，现在务必保住发动机车间，这是创汇的关键，老杨心里一阵悲凉，一周了，一周了，还是没有顶住。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厂区水位很快就涨到了四十公分，但在全厂工人的力保下，发动机车间门窗全部做了隔断，一米以下应该是安然无恙了，可水位还在继续上升。
“厂长，厂区还堵吗？”
“不堵了，保住发动机车间，谷副书记呢，让她带人去支援车辆厂，咱们这么多人闲着不是个事。”
现在就是给工人都放假，工业区街道上的水位已经接近半米，根本无法回家，只能涉水去车辆厂支援。
车辆厂的情况要好一些，毕竟是新建的厂区，围墙和厂房都经受住了这次洪水的考验。
“张处长呢，把他找来，食堂的库房进水没有，存粮和菜能坚持几天？让他赶紧报上来！”
八号的暴雨彻底让京城乱了套，一天一夜，朱雪峰的大院已经不保，除了地势最高的正房，所有房间都已经进水，所有怕水泡的东西都转移到了桌椅板凳和床上。
朱雪峰已经和两女回到九十五号，这里更乱，除了傻柱家没进水，家家户户都被水泡了，桌子和床上都堆满了物件。
小妹心心念的两只鸡被及时转移到了室内，小黑牢牢盯着，要不是顾忌小妹会伤心，真想借机处理掉。
屋里的水位也在十公分左右，这种程度大大超出了朱雪峰的预计，后世的京城大水和这个比起来，似乎连小弟弟都算不上，城外更惨，都是泽国。
仨人都是脚泡在水里，坐在凳子上吃着干粮，开火有些奢望，回来晚了，劈材都被泡了。
看着外面还在稀里哗啦的大雨，林娜忧心忡忡，“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次损失太惨了，尤其是昨天晚上的一场大雨。”
和林娜的忧心忡忡不一样，市规划局的技术人员都快急哭了。
刚才他们通过紧急计算。他们设想暴雨中心若再往西移动20公里，下在南旱河或者永定河会怎么样，计算的结果令人们大惊。南旱河的河水将以146立方米/秒的速度冲进京城，动物园水深将超过1米，通用机械厂、迎宾馆、三里河一带将全部被淹。
洪水入城后，很可能冲毁前三门的河林阁闸和南护城河泄洪闸。洪水将从正阳门桥，沿前门外大街南流，继续加重天桥、金鱼池一带的灾害，城区内积水加重，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交通将全部中断。左安门、右安门、东直门几处河道可能决口。
为了防备可能出现的问题，一辆辆卡车赶往南旱河，运去一车又一车的草袋子，草袋子里都装上泥，人们将南旱河的大堤加高再加高。
“得下决心了！”领导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站起身来，“向上级反应，我们建议，扒口分洪。”
很快上级的指示就下来了，“只要再下两个小时的雨，就扒开东南护城河分洪！”
洪水将顺着架松坟淹没南郊的4个乡8个村。
“让这4乡8村的领导赶紧回去开会，组织老百姓做好转移的准备，上级下了不许死人的死命令，这是死命令，坚决不能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