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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缓慢地流淌着蓝绿的暗光，以及如蝴蝶双翅之上纹路一般的浅黄亮纹。另一批幽灵则为福格瑞姆献上一块素色蒙面头巾，静静地飘荡着，就像期望福格瑞姆能为他们也低下头，允许他们为他戴上纱巾、披上长袍。</P>
如果他们想要触摸到他的头顶，福格瑞姆就需要将自己的高度下降到一定的程度。比如下跪。</P>
在他回归军团时，他为活着的军团成员屈膝。但离去的太早的战士，则没有得到他的致歉。</P>
父亲。他们仿佛在说。父亲。</P>
一名真正的战士不应该为此迟疑，但一名失职的父亲会。</P>
接着，一把剑挥出。</P>
不是福格瑞姆失色的火焰剑，也不是幽灵惨白的、灰水晶般的断裂长剑。</P>
那是一把全新的利刃，银光闪烁，璀璨锋利，由一名身穿崭新的侍从官战甲的战士握着，像闪电轰然劈落的白亮光芒，快速而凌厉，猛烈而坚决。</P>
剑势之中，凡是幽灵被触及的地方，都纷纷被一丛亮金的火点燃。由橙红到浅金的渐变刹那间刺破腐烂世界这褪色的画布，将明丽的、真正的生命之光，野蛮地照进湿冷的花园之中。</P>
一名同样是幽灵之躯，身体边缘轮廓却由熠熠生辉的金光鲜明地勾勒而出的剑士，背对福格瑞姆，向着苍白的褪色军团横起紫金色的长剑，挡在了死魂灵与紫衣凤凰之间。</P>
就在这紫金的火焰之后，福格瑞姆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温暖，从他的身体深处扩散而出。</P>
“你是……”他轻声问。</P>
“吕卡翁，父亲。”战士高声回答，语调昂扬。“让我为你而战！”</P>
福格瑞姆心中一涩，他并不提问为何吕卡翁身在此处，只是向前一步，与这名战士并肩而立。</P>
“我来的太晚了。”凤凰说。“我犯下过错。”</P>
我不够完美。</P>
“确实，”吕卡翁煞有介事地点头，接着说：“可你来了，父亲！这就够了！”</P>
“我会珍惜这次机会。”福格瑞姆说，难以把握自己的心情。他似乎重新获得了一种支撑他拔剑的力量。</P>
在吕卡翁的攻击下，幽灵们终于缓慢地握住了他们的剑，但福格瑞姆比他们更快。只要基因原体想，没有人能触摸到他的哪怕一个衣角。</P>
就当是为了已死之人。</P>
“他们是真实的吗？”凤凰问。</P>
“父亲啊，”吕卡翁笑道，在他的灵魂中并非没有受到改造、折磨与束缚的痛苦痕迹，但他看向福格瑞姆的眼神足以抵消这一切，“不论如何，真实的我们不可能怨恨你，只要你还在前进！”</P>
高热的火焰剑与吕卡翁燃烧的紫金剑一齐挥向亡灵的军队，在悲恸的光环中舞动，在灰黑陈腐的世界里绽放光彩。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受囚灵魂，还是邪神捏造的幻象，已经不需要辨别。灿烂的火焰会摧毁灰色的死亡。</P>
凤凰身上受到侵蚀而飘下的灰烬，与幽灵被焚烧时落下的积灰，在枯木与锈铁的灰烬残园中落在一处，又随着福格瑞姆的每一次踏步而纷纷扬起，在高温中燃烧出最后的点点火星。</P>
吕卡翁的剑能够对死者造成永恒而彻底的伤害，但福格瑞姆的剑不行。幽灵似乎受着某种腐蚀性的庇护，当火焰剑穿过他们的身体，受到侵蚀的反而是这把全银河最顶级的工匠之一费鲁斯·马努斯打造的剑刃。</P>
当福格瑞姆刺出一剑，以为这又是一次徒劳时，他手下的幽灵却随之开始燃烧。</P>
他微微一愣，旋即发现动手的是另一只幽灵。</P>
幽灵被吕卡翁燃烧的紫金色长剑穿刺，浑身燃烧起烈焰般的毁灭性冰冷金光。然而，就在他的毁灭真正到来之前，他却仿佛寻回了自己的意识，又或者下定了某种决心，用他染上火光的武器，替福格瑞姆挥剑。</P>
去吧。福格瑞姆似乎听见了一个声音。</P>
比吕卡翁独自动手快得多，这种近乎于火祭的真正死亡几乎是连锁扩散性的，以福格瑞姆所在处为中心，火圈向外传递，在短短的、难以计算的一小段时间之内，金火就迅速地点燃了数十乃至数百条无面灵魂的形体，让他们在璀璨而壮烈的烈焰中熊熊燃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