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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钢针刺进幼嫩的皮肤,锐利的疼痛由点迅疾连成片,在他腿上开始扩散。
梦魇中的画面倏忽一转,沈复生又看到那只满身脏污的黑狗了。
他的手在狗食盆里,正抓着一把湿乎乎的馊饭,黑狗盯着他,龇着牙,锋利得像两把骨刀。
他被那只黑狗咬过不止一次,仇结得极深。
但是这次在梦里,沈复生告诉自己,让它一次吧,其实它和你一样可怜。
他想从梦里抽身撤退,可是才一转身想跑,却直接狠狠摔在地上。
他对自己说“完了,又梦到腿被砍断这一天。”
这一幕在梦魇中重复多年,每一次的鲜血淋漓和钻心剧痛却只增不减。
沈复生迷迷糊糊听到自己哭着哀求“别砍我的腿呀。”
有个男人回答他“已经快烂掉了,不如早点锯下来。”
他清楚地记得,那男人在锯断他的半截溃烂小腿之后说“等伤口长好你就去步行街乞讨,甭想多在我这吃一天闲饭。”
南方大都市的冬季步行街,总是阴雨绵绵。
那雨水,也总是带着寒入骨髓的冰冷渗进长满冻疮的手背。
漫长的梦魇囚禁着沈复生,整整二十年。
没错,这个饱经摧残的年轻男人,正是陈文明日思夜想的儿子陈铮。
月色东升,沈复生在沙发上动了动,太阳穴传来的痛感越来越强烈。
“又来了……”他双手捂住头两侧,从沙发靠背往下滑,疼得弓起身体。
这难以忍受的疼痛,无数次将他从梦魇中救起,也无数次在他疼醒之后百般折磨。
渐渐地,他感觉疼的意识有些模糊,想爬起来去找止疼药,试了两次没撑起来。
这时,门开了,泻入一道暖黄色的灯光。
“复生,怎么不开灯?”余梦进来,打开落地灯,一看他双手捂着头,立即跑到沙发跟前,“又头疼了是吗?你别急,我马上去拿药。”
由于沈复生长期受头疼困扰,他的药就放在墙边柜抽屉里,以备不时之需。
余梦很快喂他吃下止疼药,抱着他躺在自己腿上,轻轻按摩他两侧太阳穴,不敢出声打扰他。
直到近半小时后,药效压制住难忍的疼痛,沈复生轻轻握住她的手,疲倦地说:“好了,手都揉酸了。”
余梦温柔地搂着他,摩挲他扎手的寸头,轻声说:“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复生,听我一句劝吧,只有忘记过去的一切,这种痛苦才能结束呀。”
“忘记?没用的。”沈复生苦笑一声,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凉淡地接了一句,“能让我结束痛苦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看着某些人痛不欲生。”
余梦想再劝几句,却欲言又止。
终究只是低下头,在他皱纹深刻的额前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