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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食品厂听广播看电视阅览室读报,杨水文仿佛打开新世界大门,飞快学习新鲜知识,慢慢升成班组长。
生产资料和产品附加值的概念,让杨水文对种地产生更多思路,不管怎么说,经济作物的收益一定高于粮食,是他确信无疑的事。
这时候跟风种蔬菜已经不合时宜,陈清早做成不小的产业基础,在青农不断的鼓励扶持之下,大大小小的蔬菜基地分布陈清各乡,论经验论渠道论收益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杨水文吃食堂经常能听到研发部门的人讨论,明白一个词叫卷,在已经成型的圈子混,又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只能吃灰。
相反,种果树见效虽慢却是长远之计,果树一成,可产出多年,饭碗很稳,特别是青食的果汁饮料,明天的水果罐头,团结的果品,都需要大量水果,最关键的是,水果现在还很奢侈,基本上种得不差都能卖出去,属于稳赚不赔的。
经过杨水文一番琢磨加请教,他给老爹制定策略,种梨!
黄岗板栗张山茶,叶岗葡萄南山桃,这些项目的确好,种出来青云包销,但问题是人家早早发力,现在去连苗木都抢不到,而差两年三年产出,可能就吃不到热乎的。
反观梨、苹果、柿子、枣子、杏子,青云食品没怎么用上,因而青云没有扶持,还是零零散散各干各的,眼下需求已出,只要有成,青云不会舍近求远,去别的地区购买。
杨远耳朵听出茧子,心就毛躁起来。
谁不想家里摆台电视机,出门一辆自行车,穿得漂漂亮亮,吃得有滋有味?
“占地……”
若要成园,肯定得用地,能不能动员全队都拿出一亩半亩跟着自己干,杨远没有信心。
“杨叔!”
彭帮勤一边招手一边喊。
“帮勤来啦,你问到结果啦?”
杨远大喜,快走两步迎了上来。
“罗总支持你带着全队种梨,还说佩服你的情怀,不顾个人利益,发展想着乡亲,托我跟你带封信。”
彭帮勤翻动挎包,取出一本书,将平平整整的信封递给杨远。
“帮勤有心了。”杨远看到他如此珍视这份信,难免有些感慨,老彭脾气坏,他儿子都还是很好的。
“罗总讲,一个人做事总是容易些,做坏了,了不起全家受累,打两句骂两句日子还能过,领个头带着许多人做就不容易,主动把担子压在肩上,一点点问题乘以全村人都是巨大的难题,这种精神值得敬佩尊重,他有义务提供支持,协助您把事情做好。”
杨远有种吾道不孤的感受,还是有人理解自己的想法,作为生产队长,看着大队解散,各家各户自扫门前雪,好的勉强过活,坏的艰难度日,心里不是滋味,只有互帮互助,才能让所有人度过难关。
他知道很难,却不能一个人富贵。
杨远撕开信封,一个字一个字仔细阅读,看得眼睛发酸,事情还没做,就来一份表扬信,谁绷得住?越发觉得担子重。
“你这书是?”
“绵羊养殖技术,我带回来学习学习,确定养什么羊。”
“羊圈要搞起来啦?”
“是的。”彭帮勤道,“杨叔要种梨,俺全家肯定支持,至少两亩地,剩下的种点牧草大豆给羊做饲料,也减轻点负担。”
“好得很,想法踏实明确,大胆去干,要是盖羊圈吱声,我让俺家武去帮忙。”
“还不急呢,去青农学习实践几天,再好好想想咋干。杨叔,你去学种梨不,咱们一起去,也做个伴?”
“肯定得去,还得多叫几个年轻脑子灵的。”杨远道,“以后就用这些人当基础,把农科小院弄起来。”
“杨叔觉得农科小院好?”
“那还用说,现在谁不知道知识有用,一个懂行的办事比门外汉快几倍,俺家文说了,不管干什么,得清楚个大概再上,蒙头就斗,到后面咋亏咋败的都不清楚。
生产队没了,农技员也不来村里,有个啥问题都得俺们去乡里问,还得买烟买茶,干脆我们自己学,就借种梨,在队里搞个小组一起琢磨,我们也不做研究,找两三个识字的,懂得记录经验,发现问题找方法解决就行。”
彭帮勤竖起大拇指。
“叔说得对,把准备工作做好,乡亲们看到也会更有信心,认为能成踊跃参与。”
杨远握拳喝道:“俺队要做就一定做成,这口气若散了,再鼓起来就难了,豁出去干。”
两人都怀着必须要干成,干不成对不起人的想法,猛猛使劲,去青农听老师讲课,去实地跟农户学习,亲自动手干活,试试感觉。
一番折腾下来,彭帮勤累瘦一圈,人也黑了,但精神头更足,经历过绵羊生病救治,怀孕接产,甚至死亡,他对养羊这件事感受更深刻。
“不比养牛简单。”他说道,“一头牛全家好几双眼睛盯着,有啥问题还能看到,养羊却是一双眼睛盯好几头,得更小心,一圈几十只,得病一逮逮好几个,太危险了。”
彭帮益问道:“哥,你觉得咱们养什么羊好?”
“大尾寒羊。”彭帮勤道,“脂大,仔多,毛质优,生长快,产肉好,耐饥寒,易管理,寒羊毛有行情能赚的更多,出肉率四到五成,当年羊羔当年宰,最关键是温顺抗病好养活,适合咱们刚开始干的,只要摸通了,财源广进。”
“嘿嘿,我也是这样想的。”帮益笑道,“一两年就能开始回本,这结果才美,真像种梨熬三五年,忍不了啊。”
这个问题对杨远来说的确很致命,让他说服乡亲们的过程十分艰难,即便好话说尽,甚至拍胸脯保证,都没用。
“你先种,种成我们再学。”
能说出这样话的,已经很给他面子,更有甚者怀疑他收了什么好处,在坑他们,对他报以万分警惕。
“要不行就这样,咱们先干着,看到好处他们会跟上来。”大儿子杨水武说道。
“屁话!”杨远毫不留情呵斥,“你懂什么,三五年一过,他们就赶不上趟了。”
“赶不上就赶不上呗,是他们眼瞎,你这个队长哪还有那么大权力,指挥这个管那个,吃力不讨好。”
“滚犊子,邻居百舍吃糠咽菜,你大酒大肉吃得下去?”
“又不是我要的,是他们不听啊,爹,咱尽力而为。”
杨远看着他,摇了摇头:“你火候太差,将来队长你别来争。”
“为啥,当队长不就那点事,谁干不好?”杨水武不服气。
周末,杨水文回来特意过问种梨的事,被他抓住机会,一番埋怨。
“弟,你来评理,种梨风险大是不是俺家在趟路,他们不识好人心就算了,还阴阳怪气,爹反过来还骂我。”
“爹没错。”杨水文斩钉截铁道。
“你也觉得当个队长,真就大公无私,得担起全队?”
“没有,只是种梨的人数少了,一定种不成。”
“为啥?”
“不够乡亲们自己吃的。”
杨水武哑口无言。
根本就不用偷,都是乡里乡亲光明正大过来摘,你敢咋地,到时候一闹腾起来,风言风语吃不消。
“最少得有一批人跟着种,最好是每家都能种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