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的物语. 法厄同疾行于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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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与不太成器的子嗣们一样,在下的故国君主,在那时开始令匠人日夜不休地和泥工造,装点灿烂的佛国景象。
    若是仅仅是大兴土木,那倒并非太糟;可悲的是,沉溺礼佛之余,更多恶习还在后头,士人更加耽于交游享乐,权贵互相倾轧攻讧……举目北方,敌国却日益盛起,甚至从平城举兵,攻下洛阳。
    在下起初两耳不闻窗外事,最后终于……难以再抑制苦闷,开始寻求……一件物事。
    是何物事?
    御主,试想一下这般情境——佛道两风日盛,连民间所捐贡的佛衣、佛骨、金像都不足以再满足笃信的帝王和僧人的渴求时,一再有西行求经者带回来自遥远西方的珍奇。
    他们给在下带来了名贵的狄提、兜纳、白附子,在下将多、和罗之属也从此纳入了认知之中,连大小姐你因为实用性而眼馋的仙术造物丹炉都是那时开炉炼造时偶然为之……但除了这些,他们带来了更多的东西。来自他们曾在游历时遍及的众多土地,流传至在下耳畔的一个消息。
    存有一能者居之、能使九州归一大同的许愿装置。
    ……在下知晓你要说什么,御主,但那并非圣杯,那来自更古老的传说。在如今确定它存在的这一万能的许愿机之前,它曾经是一个在许多地域的经典中都流传的轶闻。在下那时病急乱投医了,在其后的时间里,不断地追索它的形迹,尝试确证它的存在。
    ◇◇
    “你就是……为了这样的原因,将后半生都扑在了道家的追求之上?”黑发的女孩不知不觉地坐得笔直,难以置信地瞠目看他。
    “是,听起来是不是当真可笑?”Caster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回望着御主。
    自己并非圣贤,没有寻求孔孟之辈的秩序。
    自己否定世家,无法继承历代先祖的衣钵。
    甚至最后,自己连隐士都没能做成,对传说中的愿望装置,动了每个那时自诩能有余力荡涤世事的士人都有的凡心。
    但,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他适时地隐藏起来最重要的真相。或许在他终于揭露之前,相雅已经有所察觉:他救治雅各的举止比起善意,更像是某种无法克制的痉挛。他似乎无法抑制这种施救的欲望,且并不总是为了美好的收梢。他还记得,那时相雅曾满腹疑虑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那么,最后,你找到了吗?”虞相雅的语气轻飘飘地传来,这次没带任何的感情要素。
    他叹了口气。“后来的故事你就都知道了。”
    当然没有找到,也不可能找到。
    与大小姐一同讥嘲着试比天高的虞氏族人举止时,何尝不是嘲弄着生前的自己的每次尝试……苦涩的余味,隔着一千五百年的时间,仍然清晰地残留在意识中。
    哪怕窥见了思想键纹的要义,哪怕通晓再多的仙术道法,他也不可能改变历史的车辙碾过的方向,他的同道已经早已在此前完成了一败涂地的论证——终至粉身碎骨,仍然一无所获。
    而对于他的无望的尝试底下埋藏着的欲念,也并非每个君主都迟钝地没有窥见哪怕一点端倪。他最终成了不得不为了保守更大的秘密,而破却小的誓约的破戒之人。
    他不得不在一次次阴鸷的试探中,献上延寿的丹药和精锻的刀剑,表达着顺从和臣服。可愿望机的寻求和模拟都不如丹药和刀剑的成功一样唾手可得,他不得不在长此以往的失败中蹉跎着岁月。
    而代价比任何成功的迹象都还更快到来。
    彼时九州归一是奢望,守护一方水土是奢望,甚至最后连友人师徒的情谊都会被冲击得一干二净。
    “师徒……”相雅定定地看着头顶一颗悄然划过的陨星,呼出一口气,“那位年少谢世的徒弟?传说中多次通灵的那一位?”
    “正是他。”御主的功课做得很足,但他甚至没有余力去为了这现象玩笑几句。
    终至有一日,他窥见了一丝可能性——那是在漫长的毫无进展之后,突然寻到的突破口。
    原来如此、本该如此——那时他似乎是在这么想的,原来不需要将“愿望的还原”本身制造出来,而是只需要将魔力的百川之源作为能量来源供给装置,再以某种仪式激活这个过程就可以……
    他一瞬间醍醐灌顶,匆匆起身,想要去往弟子子良的室中讨论——彼时他远离茅山,只和子良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寻求启发。
    然而匆匆入室,见到的已是年轻弟子的遗蜕。
    故事至此终结。
    “没有再继续尝试下去?从结论来说,那似乎已很像最后的圣杯的机制了。”
    “没有,”他含笑摇头,“已经没有必要了。”
    相雅不解地抿唇望着他。汤盏里已经空了,他给她添上一勺,自己也捧起一盏,“相雅,你从自己的父辈的那些事中没有明白?在下想,你其实早已发现了,这种尝试没有意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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