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3 - 1. 做梦之人的清醒梦境-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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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晨间◇
    从黑沉的梦境中醒来时,雅各尚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后下意识地用手去挡住眼前刺眼的光。
    他如今倒是比那个还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吸血种活得更像吸血种了——满腹牢骚地想着,他揉着眼睛从沙发上撑起身子。都记不清楚上次在晨间的阳光里醒来是什么时候了,当然在他的人生里根本就没有过这种经历也说不定。
    身体像在健身房被拳皇泰森一样的私教蹂躏了一晚上,果然Rider那胡作非为使用宝具的行径给他多少也带来了些负担。揉着肩膀,他酸疼得直皱眉,暗自盘算着Rider全力释放另一宝具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
    “怎么了,死灵魔术师御主先生是太过习惯阴暗地爬行了,所以根本不擅长应付阳光了吗?”
    已经熟悉了的戏谑语气让他眉头一跳,慢慢从迷糊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他抬头向百叶窗前的五斗橱上看去,果然是正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的Rider。
    她似乎是打定了主意非必要不便服了,一身珠翠叮当的埃及衣裙把他晃花了眼。
    “是啊,可真是令人发愁——到底是天上那个太阳,还是面前这个太阳化身,对我的精神和物理伤害更大呢?”雅各随手扯过一旁简陋的铁艺靠背椅上挂着的外套,低低笑了一声,掩饰着有点心虚的神色。
    是有听闻过这样的传闻,传闻里这样说:圣杯战争中与古代的英灵们结下了羁绊的魔术师们,会梦见英豪们生前往事。虽然无从得知这究竟是圣杯最初的制造者的恶趣味还是慈悲心,至少和英灵之间的谈资是不必费心去想了……像是大学课程中缓解社恐之间尴尬气氛的Icebreaking话题一样的好东西。
    好多次猜测过会是什么情境下梦到什么内容了。此时此刻开始浮现梦境也算合理,初次目睹到Rider的宝具,也算他与Rider产生了些许新的羁绊吧?可没想到过这梦境内容并非Rider的前尘旧忆,偏偏是他自己那都懒得去用时间治愈的童年往事。
    思索着怎么把话题扯开,却感觉到细软的手挠了挠他的头顶。和他差不多一般高的Rider微踮着脚跟,带着点笑,居高临下地看他,两只手还在不安分地抓揉着他头顶带了点微卷的头发:“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既然是已经被你从社会学意义上切割了的生物学父母,就没有老是去反复回味的道理。不过,如果你一定要回味的话,”根本反抗不了的魔爪终于停了下来,雅各仰起脸看着Rider,她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一只手猛地将他按下。
    ——猝不及防间,还在心里嘀咕着“乳酸堆积真是可怕可怕”的雅各倒回沙发上,身体动弹不得地被Rider的手肘摁住。
    她的手向后撑住了墙,像是很欣赏面前这从年龄而言比她短了数千岁的青年脸上不知所措的表情。
    两缕发丝也垂到了两人之间。青年那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的眼神越来越窘迫,脸都慢慢涨红了——她玩味地笑起来,接着道,“如果一定要去想,就起码带上我一起。”
    谁要去想那对早已在自己心目中形同陌路的男女——话虽这样说,雅各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了。
    故事当然没有在母亲收到SNS的那天就结束。或者说,那几乎还只是开始而已。
    通常在小说作品中会随后展开的母子相依为命的温馨剧情并没有发生……狭小的房间里从此来了又走的是一个又一个记不住面孔的人,停留的时间有时长有时短,对母亲有时出手阔绰有时吝啬小气。母亲的生活节律变化更大,从前她还偶尔往大学去,象征性地点卯,哪怕仅仅是在课堂上打盹(至少从她与过去伴侣的对话看来是这样);如今索性是足不出户了。在某一天与前来探望的年老男女大吵一架之后,她更是从此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了。
    坏消息是,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母亲似乎就决意挣脱为人母的身份在各种方面的束缚了;好消息是,她似乎也同时不能承受为人的身份的规约了。六岁生日的前一天,难得地吃上了从前永远只能隔着玻璃橱窗观赏的花式蛋糕,他慢吞吞地把蜡烛插上蛋糕,心知肚明在桌子的另一头眼神飘忽的女人所思所想。
    眼神再往远处一些投射,他看向灰蒙蒙的镜子,对比起五年前那个夜晚的、镜子里的女人的面容,面前的母亲已经几乎让人认不出是同一人了。
    所以、要许什么愿望呢?放眼望去自己的眼前竟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夜。六岁的男孩闭着眼睛想,迟迟没有向蜡烛吹气。
    八王子站的月台一跃而下的单薄身影也只在念头中停留了短短的瞬间。而那些被以介于养父、奴隶主、师长……之间身份的男人,作为所有物携带辗转的记忆,也似乎稍稍褪去了些许色彩。他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你又是如何长到如今的年纪?”Rider丰润柔和的面部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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