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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所谓,倒是总于不经意间从人群里捕捉到和他同样独来独往的孤影。
再后来就是贺峥高考失利的事情。
生活一再地跟他开些捉弄人的玩笑,竟叫他偏偏在高考如此重要的日子栽了个大跟头。
复读板上钉钉,巧合的是,算是他无意识看着长大的林向北居然在同一个班级。
而这时的林向北已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翻身把歌唱,从倍受欺负只敢躲起来偷偷哭泣的孩子成了荔河中学人人避之不及的不良少年。
真神奇。
叩叩——
“贺律师,你在忙吗?”
贺峥揉揉发酸的眉心,应了一声,助理提醒他当事人正在接待室。
他深吐一口气,嘱咐助理把所需的资料都捎上,用工作来填补不必要的回忆。
这桩官司张筱敏也参与其中,一通交谈下来,还算顺利。
结束后张筱敏边收拾资料边问:“昨晚没睡好?”
贺峥这几天确实是失眠,把这归结于过量的咖啡因,笑了一下,“庭审前综合症。”
张筱敏才不相信,不过这桩案子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她倒是有些紧张和焦虑地耸了耸肩,说等忙完这阵要跟对象去旅游,她心心念念很久的北海道之行,一直抽不出时间。
贺峥看着她,“你们和好了?”
上个星期张筱敏和长跑多年的男友因聚少离多吵架,两人都是不服输的性格,谁都不肯让着谁,一度闹到要分手的地步。
那会儿周卓给她出谋划策,说男人最懂男人,不能惯,一惯就要蹬鼻子上脸,让张筱敏千万晾着他,张筱敏连声答应,这才多少天就又如胶似漆计划起旅行。
张筱敏不大好意思地说:“这么多年吵吵闹闹也过来了,总要有个人先低头吧,他都给我道歉送花,我只好顺着台阶下咯。”
贺峥给出评价,“有道理,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
张筱敏俨然陷入了重新恋爱的甜蜜里,笑容满面抱着一大摞的资料推开门出去。
贺峥默然地端坐半晌,把助理叫进来,“我有点急事,你帮我把东西收好。”
他的语气跟他的脚步同频,边说着边迅速往外走,衣角刮起一小阵风,看起来着实到了迫在眉睫、晚一秒钟都不行的地步。
百叶窗依旧拉着,贺峥站在窗前通电话。
“是,叫林向北,前几天刚从金沙大饭店离职,麻烦你帮我把他的联系方式找出来,越快越好。”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贺峥又嗯的一声,“最好查一查他还在不在深市,现在在哪里工作,好的,谢谢你了,有空请你吃饭。”
他结束通话,这几天压在心头的那点烦闷刹时随着从窗口望出去一览无余的风景而消逝,想做就去做而已,既然他有能力和门道获悉林向北的去处,为什么要让故技重施再次不辞而别的林向北如意?
贺峥不是没有回过荔河,但林向北出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连林学坤也无影无踪。
在他们不曾相遇的日子里,林向北有没有像他一样在不经意间很偶尔地想起他,还是早把他遗忘在岁月的流沙里。
那短短的一年当真发生许多让贺峥始料未及的事:他和林向北从交往到分手、相依为命的奶奶离世、林向北入狱、他独自离开荔河前往北市求学……每一件事都足以在他人生的履历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也许所有的第一次对人而言都刻骨铭心:第一次怦然心动、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第一次失恋……
也许贺峥只是不甘心。
林向北是高考前半个月跟他提的分手,在那样险要的节点疯狂扼杀他的感情,差点毁了他,然而只是差点,到底没有。
时间站在他这边,证明他是对的。
悲愤的劝告在多年的沉寂里演变为无声的质问:时过境迁,林向北有没有过一点点后悔?
作者有话说:
贺律师:请大家放心,我根本就没有再爱,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别管,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第6章
在茫茫人海中大海捞针很不容易,但一旦一个人浮出水面有了痕迹,要获取他的动向并不算太大的难事。
午后,贺峥收到了林向北的联络方式以及工作地址。
他通过号码查询对方的社交软件,头像是一轮绚烂的落日,应当是自己拍摄的,像素略微模糊,昵称是本名林向北,没有个性签名,仅凭这些单调的信息不能对他的生活有丁点儿判断,贺峥却在页面停留好几分钟,反反复复地点开头像放大了研究,仿佛企图通过背景环境判断地理位置似的。
他到底不是天眼通,自然一无所获。
“Muselbar……”
贺峥在搜索引擎页面输入信息,网页自动弹跳出详细的介绍。
是一间营业半年,噱头极足的以俊男靓女打着擦边球做营销卖点的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高端酒吧。
贺峥的眉头不禁微微向中心靠拢,唇抿着,露出一点微乎其微的不快,他没想到林向北职业跨度这样大,从踏实的泊车员直接跳转到靡丽的灯红酒绿,转念一想,没什么不可能,高中时期的林向北就常常跟着钟泽锐等人混迹于酒吧和夜总会,甚至是在这种声色场所被捕入狱。
怎么一点儿也不吸取教训?贺峥感到一点失望,为林向北的迷途不返。
他想起周卓无心的一句“别跟那种人计较”,在心里诘问自己,难道为了一点所谓的不甘心要再次跟林向北扯上关系?
他不知道,眼下,他有更重要的工作需先处理。
天逐渐暗下来,下班高峰期让一辆辆本该疾驰的车子在或宽敞或狭窄的道路寸步难行,一点幽黄的光穿过透明玻璃窗户,倒映着办公桌上翻阅卷宗坐得笔直的身影。
因为常年熬夜看书,贺峥的眼睛有轻微的近视,白天还好,一到夜里视线就变得模糊,此时高耸的鼻梁上戴着一副最寻常的黑灰色半框眼镜,顶头的白炽灯化了形似的停歇在镜片一角,折射出一点锋利的光芒。
蔡博明在外敲门,得到回声拧开门把,探出半个身体,“贺律师,一起出去吃饭?”
以周卓为中心的身后站着几位同事,都向贺峥投来询问的眼神。
贺峥起身道:“我还有些紧急的资料要处理,你们去吧。”
话是这样说着,等几人离开,贺峥却是心不在焉地在已经摸得书页轻微破损的民法典上随意翻来翻去,看着不是真心在查阅资料,更像是谋杀多余的时间。
将近十一点,落下重要资料折返律所的同事发现贺峥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刚想上前关切两句,灯啪嗒暗了,拿着公文包的贺峥已然开门出现在了跟前。
“还没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