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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她的嘴唇动了动,自己的唇畔已经扑来凉风,下一刻嘴里塞入异物,小小的,尖尖的,咸咸的,赫然就是她吐过来的那颗瓜子仁。
起居郎震惊得睁大眼睛,急忙吐掉瓜子仁,然而舌面已经染上味道,咸香略涩,还有淡淡的甜味,是她出发前饮的桂花酒。
起居郎内心生起波澜,白皙的脸庞浮上薄红。
姜纣乐了,笑他好一会儿,才安慰道,“瞎操心,一个任务而已,本座心里有数。”
她抬脚踢了踢地面的“粽子”,鞋面特别在唐辛的脑袋揉了揉。
“最麻烦的渡劫期都在这儿,其他人还能闹出什么事来。”
起居郎仍是摇头。
“无妄海危机起伏,有些船队还没抵?溪秘境,便在中途遭难遇害,这样的悲剧,有过好几次。”
最为轰动的一次,乃是八万年前,天衍宗出了一名正气凛然的弟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畏强权,敢于庇护弱者,被整个神隐界推为正道魁首。
那时的云隐剑尊,左拥右抱,后宫三千,为人不齿,臭名远扬。
也是那一届,?溪秘境罕见地没有选择云隐剑宗的剑尊剑豪,挑了这人带队。
结果,船队才进无妄海,整队弟子,连同犯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所谓的“正道魁首”倒是出来了,痛哭流涕,自请处死,自此赎罪。
死了又如何,一船精英弟子没法复生。
最后,还是由臭名昭著的云隐剑尊带队,重新开启那一届?溪秘境,全队完好无损抵?。
姜纣似笑非笑地觑他一眼,“你该不会怕死吧。”
起居郎也笑了,“瞧你这话说的,小生是怕你死了。
姜纣道,“本座死了,又如何。”
起居郎道:“《剑尊起居注》腰斩烂尾,小生不就失业了么?”
姜纣道,“失业不是正好,收拾收拾,准备飞升。”
起居郎一拂衣袖,骄矜地哼了一声,“小生要是着急飞升,何必来做这活多钱少的起居郎。”
姜纣定定地注视他,笑着问道:“那你为何来做本座的起居郎?”
起居郎的活儿,简单来说就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跟紧剑尊,剑尊干什么,他们什么,就连剑尊修行练剑,他们都得描述四周和灵气的?化。
活多钱少,又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更何况修炼。
于是,向来只有那些飞升无望的渡劫期老头子才会自荐。
像他这样年轻有为,随时都能飞升的渡劫期巅峰修士,从来没有过。
姜纣以前也好奇过,却从来没问出口。
起居郎回视的刹那,正想随口编个理由,突然意识到,这是姜纣头一次认真地看他,心头一跳,借口咽了下去,开口吞吞吐吐起来。
“那自然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船身剧烈晃了起来,软榻的瓜子碟咕噜噜滑向一侧,朝外翻倒。
航行停止,所有窗户连同木板都在发出呻、吟。
起居郎?色倏变,疾步走近船舷,望向外面。
弟子们被这个巨变猛地一震,或是栽倒,或是匍匐在地,总之没一个人站稳。
当他们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船头,一张张呆愣惊讶的脸庞,顷刻之间变得惶恐不安。
一根鲜红色的舌头跃出海面,高高举起,赫然有宝船那么大。
汹涌的海浪哗地拍下,舌头不动分毫,底部紧紧缠绕船底,舌尖投下深重的阴影,罩住半个甲板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