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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泡沫,后退,蓄力,再来一遍。
同样心乱如麻的人还有大肯。原本每餐都要亲自去列车厨房打饭,只为看一眼“列车士气吉祥物”珀薇太太的火车司机,今天的早餐和午餐都是小里尔克代劳,从厨房带过来的。
自从昨晚在卧铺车厢里休息时,无意中听到房东太太和伊莱恩的声音,欠开门缝看到母女俩提着行李和一个似乎是房东太太正牌丈夫、伊莱恩叫做“爸爸”的中年男人登上列车以后,大肯到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有人在这一家人面前无意中提起自己的名字。
不伦之恋的情人,情人的女儿,情人的丈夫兼暗恋对象的父亲——来到自己值乘的列车,这就是大肯现在最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大肯满怀惆怅地叹息着,胳膊搭在窗口,目光没有焦距,任凭海风抚弄头发,就像房东太太能抚平一切不安的双手。
远处起伏的大海,如同一床被子底下藏了两个人,一浪推动一浪,在年轻司机的眼里,无休止地涌动。
大肯在心里暗暗计算,到达吉尔玛拉还需要多长时间,几顿饭,几个班,几个补给站,如果不去卧铺车厢,还能在哪休息。
越往前走,近海航行的蒸汽货船就越多,有些峭壁低平,能满足停靠条件的列车补给点,在给列车补给的同时,也兼做过往船只加煤加水的生意。
在一处峭壁缺口形成的小港,短暂停车补给后,上进青年大肯委婉却坚定地谢绝了船长先生换班的提议,表示自己不累,还能继续开到天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肯总觉得船长先生今天的表情有一些冒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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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幕早已降临的晚餐时分,剑鱼号抵达了海岸铁路的终点站,水磨坊站,这里也是博瑞斯河的入海口,从这里拐弯上行三百公里,就是皇后城。
博瑞斯河携带的泥沙,在入海口附近形成了一个占地广阔的冲积三角洲与河口湿地,这里河网密布,有许多小岛和湖泊,曾经是很多候鸟迁徙的歇脚地和觅食地。
直到从巴耶赫利排放出来的滔滔黑水,汇入博瑞斯干流,再一路奔流入海,冲刷了整个博瑞斯下游与咸淡水交汇区的水体生态之后,这里曾以自然风光、羽毛饰品和洄游鱼类著称的特色经济,迅速而无可挽回地陷入了衰败。
除此以外,这里最为外人所熟知的地标点,就是博瑞斯内河舰队的驻地母港。
自从海军部经过皇帝陛下几轮勤勉的搓洗之后,连海军主力舰的燃煤都靠抢的今天,作为庶子中的庶子,内河舰队的处境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借助产煤地近在眼前的优势,内河舰队的出勤率恐怕也不会比海军强上多少。
晚餐过后,李铁要出去遛猫,阿伯伦要出去遛狗,能在两人之间充当翻译的巴斯特,干脆叫上所有坐了一天,想要下车舒展手脚的人一起自由活动。
车站左近就是军民合一的港口码头,放到地上的肉猫和两只幽灵犬沿着栈桥一路撒欢小跑,很快就在黑暗中失去了踪影。
然后踩着踏踏踏的脚步从黑暗之中互相追逐跑回脚边,如此往复,乐此不疲。
虽然猫狗的脚步都以轻盈著称,但栈桥上的木板回声明显,猫和狗子此刻也不是狩猎状态,脚步声就有点像三匹小马。
沿着栈桥一直走,走过满满当当的泊船码头,在港口边缘一处破烂的修船场,巴斯特跟看守人打了声招呼,带着两人走到一处用篷布遮蔽的船坞。
巴斯特:“还记得我说过的‘大礼物’吗?联合矿业的巡逻委托开始之前,德尔女士刚来的那一天,我在驻地里跟你说的。”
李铁看着眼前的简易船坞:“在这里?”
巴斯特点点头:“是的,去拆你的礼物吧,别看这里破烂,电灯还是有的。”
李铁看了巴斯特一眼,独自走近船坞入口,打开入口旁边有电线出入的铁箱,在噼啪迸溅的蓝色火花里推上了刀闸。
明亮的灯光瞬时从篷布缝隙中投到外面,就像一个刚刚开启缝隙,光芒四射的剧情宝箱。
李铁掀开遮挡入口的门帘,走进明亮又潮湿的船坞内部。
一个纵向倾斜的混凝土船台,上面架着一艘明显是战斗舰艇,却又有些怪异的船只。
白色干舷的设计简洁漂亮,前后两座桅杆,前主桅后面的四座烟囱对应四座锅炉。
武器配置很普通,一吋半的双联速射炮,高架在中间的旋转炮座上;两门三吋速射炮,前后各一门,两舷有机枪,没看见鱼雷管。
这艘介于鱼雷艇和驱逐舰之间大小的军舰,到这里还算四平八稳,普普通通。
不普通的地方在于它的船首和水线。
船首不仅有一支古代风格的钢铁撞角,撞角之下则是一个得到了过度加固,外形凶狠可怖的楔形利刃,似乎可以将所有楔进这个豁口的物体,干脆利索地拦腰斩断。
一条活灵活现的剑鱼贯穿楔形船首,剑状上颌与钢铁撞角无缝融合。
水线上则安装着两对外形狰狞的减摇鳍——说是减摇鳍,其实更像两对水线铰刀。
“这就是真正的剑鱼号。”巴斯特端着烟斗走到李铁身后,跟李铁一起仰望船台上的小型军舰,以及干舷上钢板翻卷的巨大凹陷与斑斑锈迹。
“七十一米长,接近七米宽,排水量五百五十吨。”
“它原本是一艘小型驱逐舰,后来在舰队的支持下,我们把它改成了一艘用途极端的高速撞击舰。”
“在船厂中进行的秘密改装,几乎花掉了两艘船的钱。”
“为了让它跑得更快,我们费尽心思给它更换了两部最新型的蒸汽轮机和双轴螺旋桨。”
“为了让它的撞击更加犀利,我们给它更换了分体冷锻的实心船首。”
“为了承受极限撞击,加固它的纵向结构,我们在龙骨之外,额外装了六条贯通前后的干舷纵桁,还在最粗的纵桁上安装了水线刀鳍。”
“为了平衡沉重的船艏,我们重新调整了重心,去除了包括鱼雷在内的大多数海战武器。”
“它的航程只有同级舰的一半,因为有一半的煤仓被改成了走私用的货仓。”
“而它之所以被改成这种不利于现代海战的样子,就是为了在不能动用枪炮的海上摩擦里占尽先机。”
“这种极端改造确实让剑鱼号名噪一时。”
“但也终于被熟悉军舰构造的对手摸到了干舷装甲的弱点,在一次两对一的埋伏里,遭到了侧面撞击。”
“我们原本打算捞起来之后,重新修复它,但就在这个时候,海军部的清洗开始了。”
“我和曼弗里德先后退役,剑鱼号永远的‘沉没’除籍。”
“亲爱的斯塔林,这是我和曼弗里德共同送给你的‘大礼物’。”
“从现在开始,你是‘剑鱼号’真正的船长了,无论你怎么处置,都是你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