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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灾之年有什么卷什么,家境实在糟糕到连苜蓿都不长的地步,就随便撒点调味品什么都不卷。
海拉斯管它叫‘扎洛’,调味用酸奶;阿尔提瓦叫“沙瓦姆”,调味用芝麻酱。皇后城车站的版本,调味用的是很冲的芥末,一边让人流泪,一边让人胃口大开。
意外地跟原世界的北方口味有点神似。
货场外面确实有很多闲人。
天这么黑,风这么大,还有人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假装有事做,抽烟,发呆,嚼草根,人与人之间都保持着互相提防的淡漠和距离。
靠着机修工装傍身,李铁啃着卷饼就进了货场,一脸的坦然和认真,还真就没人阻拦,毕竟那一身职业专属的包浆做不了假。
货场内的盯梢就比外面高级多了,至少所有人都在忙碌手头的工作,休息时还有地方抽烟喝水,完全是本色演出。
一直到李铁把热乎乎的一大卷‘库塔卜’啃完,又灌了几口热茶,也没看出谁是被收买的眼线,虽然有人眼神狗狗祟祟,但人家是天生的斜视好吧。
再说列车那么大的目标,只要人在货场,想看漏都很难。
你换装列车,总得开车门倒腾吧,忙忙活活两三个小时,轻轻松松知道你车里装的是什么。
你不换装列车,换轮,那同样等于告诉大家,这趟车就是正主,可以上报消息,领钱庆功了。
所以货场的盯子才是真正有用的盯子,外面的群演都是渣渣。
整个货场以及相邻的进路等待线上,都显得非常拥挤,有大量的货运编组滞留。
造成滞留的原因,不只是过桥困难症,还有这几天窄轨铁路线上频频发生的拆毁铁路与列车袭击事件。
下午拷问过的两伙人,都不算有预谋的袭击者,地位不高,知道的信息有限。
其中一伙是盘踞在左岸车站,控制扒手的小帮派,专门通过刺探情报或者搜集线索邀功卖钱的,一旦嗅到不同寻常的气味,就会习惯性尾随跟踪。
另外一伙是卖“车票”的黄牛,此“车票”非彼车票,是指列车优先进路过桥的号码单,排序越靠前的号码越贵,也可理解为车站自己豢养的创收队。
两伙人都是通过“马车能够进站接人,接的还是货车后面临时加挂的客车里仅有的两名乘客”这件事,觉察到一点端倪。
只不过消息贩子是纯属碰运气的自发自觉,黄牛是被车站的利益上线指派而来。
换句话说,到目前为止,各方势力都不知道交易列车的具体情况,只能通过大撒网的方式海底捞针。
消息贩子对接的可能是那些出不起大价钱的抢劫团伙,黄牛后面再后面,可能就是能跟董事先生掰手腕的反方辩手。
时间过去了四个小时,派出去的人还没露面也没回信儿,这两方都能猜到,自己的人应该出事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让各方关注的交易列车,早就不在那了啊,甚至不在塔尔萨标铁的任何一处铁轨上。
看完参演群众的‘无表演’表演,正打算离开货场,就听见一遍遍吹响的铁哨声中,一批被临时召集的铁路工人和工程师,乱糟糟地朝着救援专用线外聚拢集合。
窄轨救援专用线上,已经热机的救援列车,正在宿营车后面连挂路用客车。
李铁凑过去听了一耳朵,前往救援的路段,正好与库里雅博尔方向一致。
这是又有人高高兴兴出了城,吃着火锅唱着歌,就遇到了麻匪。
现在不考虑各路蟊贼,只说董事先生的这些好朋友,眼看找不到车,就另外搞了一手阳谋。
派人四处散播谣言,破坏铁路,一样能让列车出不了城,到不了库里雅博尔,最后交易失败,皆大欢喜。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在挂比面前一文不值。
不用打招呼,包浆的工服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混进被烟酒和汗液气息充分浸渍的车厢后,直接找个角落靠着,拉起领子双手揣袖,以免有人上来搭讪没话找话。
夜幕沉沉没有风景可看,也无从判断时间。
李铁到现在也没有一块手表,不是不想买,是压根没看见卖的,绅士们标配的计时工具和社交货币是怀表,除了摆谱和表盘够大,别的优点看不到一点。
摆在钟表店里,能戴在手腕上的表也有,但无一例外,都是表盘镶在手镯上的“女性饰品”。
报纸上说海尔维茨制造了一种能绑在手腕上的钟表,但是李铁没见过实物,不知道是不是。
实在不行也只能先买一块凑合用,遇到手艺高超的钟表匠看看能不能定做一个,就算金属表链有点复杂,皮革还是很好搞定的,编伞绳的手艺也没丢。
漫无边际的发散思维中,铁路工人们各自吃完了带上车的食物,在茶水炉接了水,抽了烟,聊了一会“黄金列车”和遇袭车次上的熟人,也没有心情继续抱怨最近频繁的出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