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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奏章上,将“吕留良逆案”几字晕染得愈发猩红,“当年朕亲手抄了吕家满门,却不想漏了这颗毒种,还妄图用腹中胎儿来惑朕!”
石飞扬垂首不语,鹿皮袋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当雍正如鹰隼般的目光扫来时,他躬身行礼:“殿下神武,临危不惧,实乃大清之福。儿臣不过略施雕虫小技,不敢居功。”
“雕虫小技?!”雍正突然暴怒,将茶盏狠狠掷在青砖上。瓷片飞溅如刀,“若不是你那什么手法转移血滴子,朕此刻早成无头冤魂!你当真以为朕不知,你与江湖中人素有往来?”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石飞扬依然垂首恭立,衣摆却在夜风里微微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如古寺晨钟:“儿臣对皇阿玛之忠心日月可鉴。情急之下,只求护住圣驾周全。至于江湖传闻,不过是奸人挑拨离间的无稽之谈。”
雍正盯着“弘历”,良久不语。他缓缓挥了挥手,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都退下吧。朕想静一静”
待众人退出殿外,空荡荡的大殿里突然响起一阵狂笑,笑声里带着哭腔。
雍正盯着梁上晃动的蛛丝,喃喃道:“吕四娘啊吕四娘,你用了三年,扮作温柔贤淑的若瑶,朕竟丝毫未察……那一夜在御花园,你为朕披上狐裘时,可曾想过今日?”他抓起案上吕四娘遗落的发簪,檀木梳齿间还缠着几缕青丝,突然狠狠掷进火盆。
王府内,富察氏将安神汤搁在紫檀木案上,氤氲热气模糊了她眉间的忧色。
她望着推门而入的石飞扬,见他神色疲惫,琉璃眼眸中尽是阴霾。“王爷,用些安神汤吧。”她轻声道。石飞扬摇摇头,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冷月。
远处传来粘杆处追杀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富察氏轻声说道:“王爷的手在抖。“伸手去解他染血的披风,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肌肤时,不由心中一紧,“今日养心殿……可是出了什么事?”
石飞扬突然握住她的手,正要说什么。
此时,白振如鬼魅般翻过高墙,落地时竟未带起半点声响。
石飞扬连忙松开富察氏的手,走了出来。
白振低声说道:“若瑶姑娘已出了西直门,估计安全。”他压低声音,月光照亮他脸上,沉默一会,说道:“粘杆处的毒已侵入胎儿,怕是保不住……”
石飞扬的琉璃眼眸骤然落泪,踉跄着扶住廊柱,指甲深深掐进木雕的牡丹花纹里:“她……她可有说什么?”白振摇摇头:“只留了句‘恩怨已了,勿念’”。
石飞扬点了点头,白振便悄然离去。
富察氏望着丈夫颤抖的背影,突然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此刻却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一具空壳。她走过来,轻轻握住石飞扬冰凉的手:“王爷,事已至此……保重身体要紧。”
养心殿内,雍正捏着吕四娘遗落的发簪,檀木梳齿间还缠着几缕青丝。
他将发簪抵在喉头,忽然想起她初入宫时,在御花园折海棠的模样,那时她笑着说:“这海棠未若皇上圣颜夺目。”如今想来,字字皆是讽刺。“可惜了……”
皇帝喃喃自语,随手将发簪扔进火盆,看那银丝在烈焰中扭曲成灰。
窗外惊雷炸响,雨水顺着蟠龙柱蜿蜒而下,混着未干的血迹,在丹陛上汇成暗红色的溪流。
紫禁城的寒夜漫长得仿佛永无尽头,乾清宫内的铜鹤香炉吞吐着龙涎香,袅袅烟雾在烛火间扭曲成诡谲的形状。石飞扬跪在金砖之上,玄色蟒袍下的膝盖早已麻木,却依然挺得笔直。三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仿佛还在眼前,吕四娘离去时的决绝,腹中胎儿的命运,都如巨石般压在他心头。
直到苗疆起义的急报传来,他才在这沸腾的热血中寻得一丝平静。
“请皇阿玛允许儿臣带兵平叛!”石飞扬的声音穿透殿内的寂静,带着江湖儿郎特有的执拗与豪情。他抬头望向龙椅上的雍正,琉璃眼眸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儿臣愿以宝亲王之尊,立军令状:不教黔地有饥民,不还苗疆以安宁,誓不班师!”
雍正皇帝微微前倾,鹰隼般的目光如刀似剑,将石飞扬浑身都要剜出几个窟窿来。良久,雍正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欣慰,几分感慨。
他掷下一道密旨,黄绫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准奏。但记住——王者之师,当如春风化雨。”
卯时三刻的朝阳刺破云层,将紫禁城广场染成一片鎏金。
石飞扬端坐于嘶鸣的汗血宝马上,玄铁鳞甲嵌着的蟒龙纹吞吐金光,腰间鹿皮袋上的朱雀刺绣随着马身颠簸若隐若现。
当“宝亲王统兵出征,必胜!”的山呼声浪席卷而来时,陆沉舟握着密报的指节骤然发白——那道勒马转身的剪影,分明“向天歌”重叠。
这位新任丐帮帮主藏在青衫下的掌心沁出冷汗,破毡帽檐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