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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尚的睡眠并不安稳，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死去的几人突然从帐篷中坐起，面容变得狰狞，瞳孔翻白，长出尖牙，指甲变得又黑又长，见人便咬。
他们，尸变了。
韩尚在凌晨被惊醒，发现自己身上覆盖着一层冷汗。
坐起身时，他又被吓了一跳。
身旁坐着一位少女，即便在冰天雪地中，她也只穿着单薄的冲锋衣。
“你怎么来了？”
坐在韩尚身旁的，正是鬼母。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鬼母脸色苍白，眼中流露出怜悯之情。
怜悯？她为何会怜悯？又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
种种疑惑萦绕在韩尚心头，但他并未表露。
他走出帐篷，给那奄奄一息的火堆添了几块新柴，然后返回帐篷。
“你不觉得冷吗？”
鬼母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冷，也不觉得饿，但你有心跳，你是活着的。你是靠什么活着的？”
鬼母闻言，伸手摸了摸帐篷底部。
她的动作很奇怪，先是轻轻按下，然后拍了两下，最后像抚摸宝物一样轻柔而缓慢地摩挲着。
这个动作让韩尚大为震惊，他甚至觉得，那就像是……
就像母亲在轻拍孩子一样！
此刻，韩尚突然意识到，她拍的并非帐篷，而是他们脚下的这片大地！
“你是依靠这片大地活着的吗？不……你是依靠雪山？”
鬼母点点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韩尚明白了。
她就是这片雪山，而这片雪山也是她。
作为魔国鬼母，她的命运与这片大地紧密相连。
只要雪山还在，她就会活着。
“你刚才，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梦。”
“什么？”
“我做了梦，和你一样的梦。”
韩尚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刚梦见死去的人尸变，变得面目全非，鬼母也梦到了这些吗？
她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是因为两人交换了视角吗？
可即便交换了视角，也能交换梦境和思想吗？
种种疑惑让韩尚几乎要崩溃。
“不行，我得去看看那些尸体，至少要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有些梦并非无缘无故。
如果这个梦真的和鬼母有关，那就说明，它很可能会变成现实！
韩尚刚要走出帐篷，却被鬼母拉住了衣角。
紧接着，鬼母伸出手指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韩尚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狼嚎。
是狼嚎声！
白狼王带着它的子民来了！
短短一分钟内，所有人都醒了。
他们三三两两地跑出来，左顾右盼，看着同伴和远方，想知道狼在哪里，这次他们能否保护自己。
韩尚走到众人面前。
“大家不要慌！我们既然能打败它们一次，就能打败它们第二次！”
他们有枪，只要狼群能被枪声吓跑，他们就能再次保护自己。
然而，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这些狼为什么阴魂不散！是不是跟着鬼母来的！？”
“要是我们一直带着鬼母，岂不是要永远面对这样的危险？！”
队员们长久以来紧绷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先保全自己。
……
即便是选择了对自己重要的人，那也是一个愚蠢的选择。
韩尚觉得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也是伟大的人。
所以当他们将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时，韩尚并没有责怪他们。
他转头看向鬼母。
鬼母一点也不慌张，蹲在地上抚摸着脚下的雪山大地，眼中流露出怜爱的表情。
她所怜爱的，只有这片雪山。
这片雪山对她来说，是维系她生命的源泉。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感到害怕或恐惧。
看着她这样，韩尚有些话也说不出口。
他转头看向那些人说：“你们真的觉得她该死吗？”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叫嚣着要她死的人又沉默了。
并不是因为没有人觉得她该死，而是因为他们即便想说，也没有证据。
没有人能证明这些狼群是鬼母召唤来的。
但也没有人能证明这些狼群与鬼母无关！
这就是悖论。
这时，鬼母突然站了起来。
她一动，那些原本还在叫嚣的人就齐齐往后退，显得很害怕。
鬼母并不是要打人，也不是要逃跑，她只是抬头看着太阳，看了几秒钟后，又拉了拉韩尚的胳膊，示意他弯下腰来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