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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钟声——到客船]」
「咚——!」
一声钟鸣裂空而来,如远古神祇的叹息,震得历史长河泛起粼粼波光。
寒山寺的千年铜钟无人自撞,声浪化作一圈圈金色梵文,在时空中荡开涟漪。
那梵文所过之处,山河震颤,文气翻涌,似要唤醒沉睡的六朝旧梦。
而就在这钟声馀韵未散之际——
「吱——呀——」
一艘乌篷客船穿透时光迷雾,无声无息地泊在岁月长河的尽头。船身斑驳,青苔蔓生,每一道木纹都镌刻着千年风霜。
船头立着一名清隽冷峻的少年文士。
朱砂点眉,霜染鬓角。
文剑悬腰,衣袂猎猎。
他就这般踏着亘古的钟声,乘舟而来!
仿佛从《文心雕龙》的残页中走出,又似自《世说新语》的墨痕里凝形。
长河彼岸,钟声未歇。
而他的眼眸,已映出整个盛唐丶强汉的月光。
船身斑驳,似历经千年风霜,终于抵达了彼岸。
「这」
「这这怎麽可能?!」
「那长河客船的虚影.是江行舟?!」
秦淮河畔,画舫内外,人群骚动。
无数百姓们目瞪口呆,众文人雅士更是面色煞白,眼中满是惊骇与茫然。
「分明是六月酷暑,怎会突降寒秋才有的寒霜?这.!」
「快看那天上!那几道黑影竟是才气所化的飞禽妖将?!」
「天呐!这漫天霜气.引发了《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天地异象!何等惊人的诗意,竟能引动文气共鸣至此!」
「我方才仿佛被卷入岁月长河,眼前尽是一场场刀光剑影.回过神来,竟已冷汗涔涔!」
「咚!」
「咚!」
「咚!」
「咚!」
「咚——!」
五声钟鸣,如惊雷炸响,震彻金陵!
诗成,鸣州——!
刹那间,整座金陵城为之沸腾——
秦淮河的粼粼波光中,
画舫的琉璃灯影里,
文庙的朱红廊柱间,
贡院的青石阶前,古城墙的斑驳砖缝内.无数璀璨才气喷薄而出!
这浩荡文气如天河倒悬,月华映照秦淮画舫。顷刻间灌满金陵城的每一条街巷,每一寸砖瓦。
六朝烟雨似乎为之凝滞,天地间唯余文庙钟声回荡——
良久未息!
秦淮画舫上,烛影摇红。
江行舟手中墨笔未搁,案前宣纸,已自生光华——
那页《枫桥夜泊》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褪去凡纸之形!
纸页簌簌震颤,如金戈铁马铮鸣。
墨迹流转间,凝成片片银钩铁画,字字浮空三寸,绽放出刺目文光。
整张宣纸化作琉璃金玉之质,在案几上铮然作响,似要破空而去!
「这是.【鸣州】首本!」
满船文人骇然失色。
鸣州文宝,现世金陵!
明月楼上,雅间内檀香袅袅。
「诗成,鸣州——!」
翰林学士周敦实豁然惊起身,神情难以置信。
「[月落丶乌蹄丶霜满天,江枫丶渔火丶对愁眠!
姑苏丶城外丶寒山寺,夜半丶钟声丶到客船!]」
老学士声音颤抖,一字一顿地吟诵着。
「妙啊!『对愁眠'三字,道尽人间清愁!」
他看在在座的众进士们,「这『夜半钟声到客船'——扫尽烟火气,洗尽铅华,不染纤尘,实乃天籁之音!」
「仅此一篇,压倒《寒山寺》碑林三百篇!」
「仅此一篇.天下再无文章,能题《寒山寺》!」
翰林学士周敦实不由老泪纵横,有些踉跄。
窗外月光如水,映得他须发皆白。
「好!好孩子!老夫在翰林院蹉跎数十载,也仅仅作出一篇鸣州而已!」
他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哽咽。
明月楼的雅间内,在座的五六位进士神色皆是剧变,面面相觑,眼中尽是惊骇与茫然。
「这……不可能!」
有人猛地站起,袖袍带翻茶盏,却浑然不觉。
「作弊?幕后捉刀?绝无可能!
纵然请翰林丶大儒出手,也未人有能超越此篇!
这等诗才,天下几人能有?」
「可偏偏——江行舟不过一介秀才,怎会写出如此……惊世骇俗的『鸣州』之作?!」
「此篇,当为《寒山寺》题目,千古第一篇.甚至可能是唯一的一篇!」
有进士喃喃自语,跌坐在座位上,声音发颤,仿佛仍沉浸在那诗句的馀韵之中,久久未能回神。
雅间内,满座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