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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木屋内忽传清越琴音。
但见虚影幢幢——有青衫文士对弈石枰,素手拨动焦尾琴;
皓首大儒执卷在屋中团蒲处,字字生辉映得须眉皆金。
最奇的是,画中茅草木屋内,明明满座大儒文士,高谈阔论,却只闻珠玉之声;
纵使茅草木屋中典籍堆积如山,众人翻阅却怡然自若,毫无倦意。一童子捧茶穿行其间,衣袂带起的风都是香的。
「画中[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此等气象——不论门第高低,只论学问高低,笑谈圣贤大道!
岂非正是当年孔圣周游列国前,和众弟子们高谈阔论经典,杏坛论道的场景,可与之媲美?!」
赵孟节看到此处,忽觉眼眶滚烫,竟有热泪夺眶而出。
这才是画的至高境界——意境气象!
他甚至能看见——在那座陋室门前青石阶外,苔痕斑驳处,隐约现出一道车辙印记;
檐下竹帘轻晃间,仿佛有子路负剑的剪影掠过;
案几上摊开的《春秋》竹简,分明还带着泗水河畔的晨露。
「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
赵孟节颤抖着抚过画卷,指尖触及之处,竟有钟磬清音自数千年前悠悠传来。
画中,
那些模糊的[往来无白丁]年轻文士身影,
此刻在他眼中渐渐清晰——
有人正冠危坐如颜回,有人抚琴长啸似曾皙。
而那陋室中央,分明有位布衣老者执笔删定六经,案头一盏油灯,照得万古长夜如昼。
「此乃,朝闻道于孔圣也.!」
赵孟节突然整肃衣冠,对着画卷深深一拜。
他是满院众人中,最先明白过来,
眼前这画作分明是江行舟以笔墨为舟,载着满座文人逆流直上数千载,与孔圣人共此一盏茶,谈笑论道。
「妙哉!好一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一声喝彩如惊雷炸响,
满院的秀才们竟不约而同面露震惊之色。
那白发苍苍的老秀才浑身颤抖,手中茶盏「当啷」坠地,却浑然不觉。
他耳畔分明回荡着画中传来的诵经声——不是一人,不是十人,而是千百年来无数鸿儒的吟咏,在陋室梁间交织成浩瀚长河。
「此句一出,这必定是一篇达府文章!」
「这茅草木屋中,竟然隐传来大儒之音——!」
府院一片高声喝彩,众教谕们无不动容。
这世间竟然有人,
能以如此直白朴拙之笔,勾勒出这般深邃意境?!
不过,他们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画中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都指的是何人?
这茅草屋陋室,是指的何地?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
孔子云:何陋之有?】」
直到,
江行舟最后一笔银钩铁画,墨池余渖犹在。
整座府院顿时陷入一片玄默。
「这是.孔圣?」
满座青衿学子丶白首教谕,尽皆悚然离席,连呼吸都凝滞了。
那案上墨迹未乾的宣纸,此刻竟隐隐泛起杏坛讲学时才会出现的文华之光。
若说前文是琼琚之章,
这最后一句便是圣人之音,叩响泗水磬钟,振聋发聩!
「这不是寻常陋室!
这是当年孔子尚未封圣,还是大儒时,在洙泗之滨筑起的一座茅草木屋——天下第一座杏坛,带弟子们在此处讲学!
此句,出自《论语·子罕第九》——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周山长院君这一刹那终于惊醒,突然推案而起,满脸不可思议,「江贤侄这是将孔子的微言大义,融入这副《陋室铭》诗画之中!」
原本这幅画作虽笔墨精妙,但终究稍显简素,不过【出县】之姿。
然而,[孔子云:何陋之有?]
此惊天之句一出,
一切都不同了。
霎时间——
整幅画卷如受圣人之气点化,纸上墨痕竟隐隐泛起杏坛紫气,文华冲霄!
原本略显朴拙的笔意,此刻竟如洙泗春风拂过,陋室生辉,意境骤升节节攀升,直入【诗画双达府】之境!
「圣人微言,一字千钧!」
一位老儒眸中光芒大放,颤声低语,「此句一出,画中这座陋室,便不再是凡俗茅草木屋,而是承载孔圣遗韵的圣地——杏坛!」
「江行舟兄.这是,诗画双达府?!」
江州府院的众人恍惚间,
仿佛见画中陋室化作一座古朴杏坛,隐约有圣人诵经之声回荡,文气浩荡,直贯云霄!
霎时——
那幅【诗画双达府】的《陋室铭》卷轴,发出仙琴龙吟之音,骤然绽放出璀璨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