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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心掸了掸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江南贡院外,苏州唐氏族人振臂高呼,杭州徐家的老仆喜极而泣。
「首场,甲丶乙丶丙丶丁,共留录前四千名秀才!留在贡院考舍内,继续第二场!」
执事官一抖袖袍,声如寒铁:「四千名之后,凡未念及考舍和名字,一概黜落!]」
话音未落,江南贡院内外,已是哭声四起。
那些,在秋闹首场便落第的六千名秀才们,个个面如死灰,摇摇晃晃的从考舍站了起来。
「败了!又败了!」
一声凄厉的哀豪划破贡院上空。
老秀才李清跪倒在考舍前,十指深深抠进地缝,指节泛白。
他仰头望着那高悬的名单,浑浊的泪水混着血丝滚落。
「三年复三年.....
9
李清脑海中,浮现一叠泛黄的落第文书,最旧的那张墨迹已褪成淡褐色,「三十载寒窗......竟连秋闱的首场都过不去......」
有人激怒的当场撕碎纸笔,更有人跟跪昏厥,一头栽倒在考舍内,被衙役们拖出江南贡院大门。
而江南贡院内,高悬的日指针,已悄然移向未时三刻。
更残酷的秋闹第二场,即将开始。
致公堂内,檀香缭绕,
刺史韦观澜落座主位,指尖轻即案几。
众考官屏息凝神,堂内只闻铜漏滴答。
秋闹首场以功叙名,酬谢众学子,题目无需多想。
这第二场,自然是要考秀才们的真才实学一一为国选材,方是科举第一要义!
他略一沉吟,
忽的展卷提笔,狼毫饱蘸浓墨,在雪白宣纸上落下铁画银钩:
[秋闱,第二场:
数月前,本刺史登多景楼,宴请江南众世家丶乡绅,为十万水师募得粮饷军资。
十万水师粮秣既足,一时心中无比畅快,凭栏极目,但见天地景色春余残暖,大江奔腾;繁花处处,月洒金辉,夜色迷人。
诸生当以此景为题,作长篇诗词歌赋一篇。]
笔锋收势,韦观澜嘴角微扬,颇为满意。
犹记那夜宴席上,江行舟用两篇鸣州污名文章,逼得江南门阀世家大族低头纳捐,千方银丶粮草尽入江南府库中。
他心中激动,凭栏远眺时,胸中豪情翻涌,却终未能成诗。
今日,以此为题,他倒要看看,这江南十府的才子,谁能写出他当日未竟的胸臆!
「秋闱第二场,此题!」
韦观澜抬眼扫过堂下诸官,声如金玉相击,「本官要见真文章。」
朱砂印重重按上题纸。
一这杆笔,终究要称一称江南才子的斤两。
堂下众考官一见此考题,面色皆变。
「此题,极难!
寻常科考诗词,题目不过『春』丶『秋』丶『江』丶『山』丶『孤舟』丶『寒鸦』等一二字之题,任由才子泼墨挥毫,才有发挥的馀地。」
「如果严格限定『春余残暖,大江奔腾;繁花处处,月洒金辉,夜色迷人。『
此题意境虽美,诗题却足足二十字,却将考生困于方寸之间。」
「那几乎是把考生们的手脚带起缭捆绑,在极其狭窄的范围内动笔,写出一篇锦绣文章。
这个难度,非同一般!
恐怕诸生,要抓耳挠腮!」
好几位副考官们看这题目,已是冷汗淡淡。
「不过,刺史大人出此题目...确实能考出江南学子们的真水平!」
学政杜景琛指尖一颤,险些揪断几根胡须,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