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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丧子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的李氏和丈夫连温饱都难以解决,怎会想到取骨供奉?况且那是李氏的亲生孩子,她怎么舍得?
香炉里的骨头是从外室身上取下来的指骨,八字是李柏山父亲的。没什么阵法说法,纯粹地恶心人。
随着香炉里的香烛被点燃,沈渡和慕笙被拖进一个破碎地空间里。感觉很熟悉,有点儿像以往经历过的梦中梦。
他们入的是黄桂香的梦。所谓梦境,分为真实和虚幻两种。真实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虚幻是在真实的基础上构想出来的。
比如,你经过一个坟地,没有看见和遇见恐怖的事情。但你害怕,将这份害怕藏在了心里。待到夜深人静时,你会在梦里重走那片坟地,遇到你想象中的鬼,死里逃生。
想要辨别梦境中的真假很简单,真实发生过的,即便是在梦里,细节也会很清楚,比如长在路边的叶子,连它的脉络都能看清楚。想象出来的比较模糊,连鬼怪都是年画或者话本子上的形象。
梦中梦是由原本的梦境延伸出来的。
黄桂香打翻香炉,看到香炉里的东西,难免吓到。即便信了李氏的解释,心里也会惶恐不安,促生梦中梦。
既来之,则安之,
他们手挽手,在黄桂香的梦里溜达。溜达到第三块儿残片时,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埋在香炉里的那根骨头。
沈渡:“这梦中梦与那根骨头有关?是骨头把我们带进来的。”
慕笙轻轻摇头:“与我们无关,我们进的是黄桂香的梦,受到影响的是黄桂香。”
沈渡:“要不要看看这些东西?兴许与那七具女尸有关。”
伸手一点,原本的碎片裂成无数片,朝着他们袭来。他们看见了李柏山母亲年轻时的模样。那时候的她眉眼柔和,完全不似现在这般刻薄。
怀着五个月的身孕,为丈夫带回来的女人熬汤,只因那女人说了一句没放盐,他就打翻了她熬了两个时辰的汤。她的双手被烫得红肿,疼得难以入眠,他却在陪着那个女人看花灯。
她心灰意冷,央求代写书信的先生为她写下和离书。她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见过老爷少爷薄情的样子。原以为夫君出身清贫,与她一样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只要她不离,他便能不弃。
没曾想,穷人还未乍富,就染上了跟富人一样的毛病。
她拿着和离书回去,刚好碰见他们出来。下意识地,想把手藏起来。藏到一半儿,忽然想到,她与他是要和离的。既然和离,还在乎什么想法?况且,他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吗?
目光落到她挺着的肚子以及被烫红肿的双手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缓缓道:“看过夫了吧?不要吝惜钱,好好看,让大夫用最好的药,切莫留下疤痕。”
李氏红着眼眶没有吭声。
若不是他还挽着那个女人的手,她当真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
“我与阿珂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在谈生意。你不能在事业上帮衬我,就该在生活上照顾我。阿珂是咱们家的贵人,你更应该好好照顾。昨夜之事是个意外。阿珂说了,她不怪你,但你日后需得仔细些,最好记住阿珂的口味。”
李氏握紧手里的和离书,笑得异常难看:“我不能在事业上帮衬你?夫君莫不是忘了,那些是咱们两个一起打拼的。夫君说我不懂生意,可最初的几笔单子都是我谈的。夫君说阿珂能帮你?她一个烟花柳巷出来的,能帮你什么?帮你伺候那些客户?”
女人一个娇嗔,丈夫便冲着李氏扬起手来。
“夫君要打我?行啊,朝着我脸上甩,最好把我甩到地上去,好叫这青州府的父老乡亲们看看,你是如何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羞辱自己的发妻。”
“闭嘴!”丈夫奴道:“阿珂是清倌,卖艺不卖身。你也是当过丫鬟的,怎么就不能站在阿珂的角度为她想象。但凡她有选择,她能去那种地方吗?”
李氏冷哼一声:“夫君偏私,自是处处为她着想,为她开脱。是不是清倌,不是她说了算的。这青州府里,凡是光顾过她的客人,都知道她是什么。”
女人一哭,丈夫恼了,指着李氏道:“你怎么变得这般恶毒!”
李氏把和离书往他身上一甩:“你说的没错,我恶毒!我不光恶毒,我还小心眼儿,还擅妒。”
看到和离书,男人一怔。他动了动唇,顾及到旁边依偎着他的女人,只问了一句:“你当真要与我和离?”
李氏垂眸:“和离书都写了,还有假的。”
“和离之后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别忘了,那可是我李家的子孙。都这个月份了,由不得你说不要就不要。”
“自是要生下来的。”李氏抚着肚子:“至于生下来之后是自个儿养还是交给别人养,就不关你的事儿了。”
男人气得眼睛发红:“那是我的儿子!”
李氏寸步不让:“和离了就不是了!你我夫妻一场,应当知晓我的性子。能忍的时候我忍,不能忍的时候我便不忍了。”
男人咬着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无奈道:“生意的事情我会处理好,阿珂的事情我也会处理好。和离不是小事,你冷静一下,我也想想。”
李氏勾起唇角,淡淡道:“我们是夫妻,同床共枕多年,你的那点儿心思我知道。别想着拖延,我只给你三日时间。要嘛与她一刀两断,让她滚回烟花柳巷。要嘛与我和离,余生不见,各自安好。”
男人不耐烦道:“知道了,这不是还有三日时间吗?”
女人火上浇油:“姐姐这般咄咄逼人,若真和离了,也是姐姐的错。”
李氏淡淡道:“的确是我的错,若非我眼盲心瞎,怎会信了他的花言巧语嫁给他!阿珂姑娘要不要问问,他做生意的那些本钱是谁给他的?一旦和离,我能拿走多少,他又能留下多少?不要想着谋财害命,我死了,他什么都捞不着。”
阿珂不信,摇着男人的手,男人脸色微变,把阿珂往一旁推了推:“男女授受不亲,阿珂姑娘与我终究不是亲兄妹,还是要保持些距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