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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裹挟着沙尘掠过玄冥边境的青石镇，李櫖蹲在自家破旧的屋檐下，用树枝在地上划着数字。十二岁的少年指节冻得通红，却全神贯注地计算着今日私塾先生布置的算术题。远处传来马蹄声时，他并未在意——青石镇虽地处边境，这些年北唐与玄冥摩擦不断，但商队往来、士兵巡逻已是常态。
直到刺鼻的硝烟味钻进鼻腔，李櫖才猛地抬头。只见北方天际腾起滚滚黑烟，凄厉的哭喊穿透呼啸的风声。他扔下树枝，朝着自家豆腐坊跑去，却被迎面撞来的邻居王婶死死拽住：“别去！北唐军队打进来了！”
“我爹娘还在店里！”李櫖拼命挣扎，指甲在王婶手臂上抓出几道血痕。但王婶的力气大得惊人，她哭着将少年死死搂在怀里：“晚了，都晚了……”
等李櫖挣脱束缚冲进镇子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僵在原地。豆腐坊所在的街道已成一片火海，断壁残垣间，躺着几具身着北唐军服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着燃烧的木头焦糊味。李櫖发疯般在废墟中翻找，终于在坍塌的柜台下发现了父亲的尸体——那具平日里坚实的身躯此刻扭曲成诡异的形状，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旗杆。
“爹！”李櫖扑过去，却被人从背后拎起。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北唐士兵狞笑着揪着他的衣领：“小崽子，还想给老子咬文嚼字？玄冥人没一个好东西！”说着，另一只手举起明晃晃的长刀。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暴喝传来：“住手！上头说了，不许滥杀无辜！”士兵啐了一口，将李櫖狠狠摔在地上。少年的额头磕在石块上，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模糊了视线。但他仍死死盯着那些北唐士兵的背影，将他们盔甲上的纹路、腰间悬挂的玉佩，甚至每个人走路的姿态，都刻进了脑海。
当晚，李櫖在乱葬岗找到母亲的尸体。她蜷缩在一堆尸体下方，怀中还紧紧抱着半块未卖出的豆腐。月光洒在母亲苍白的脸上，李櫖颤抖着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泪痕，却摸到一手黏腻的血痂。
“我记住了。”少年对着夜空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记住你们每个人的样子了。”
青石镇在战火中化为废墟，李櫖成了孤儿。他拒绝了邻村远房亲戚的收养，在废墟中搭起简陋的茅草棚，靠着挖野菜、捡烂菜叶度日。白天，他穿梭在瓦砾堆中寻找尚可使用的物品，晚上就躲在草棚里，在木板上刻下那些北唐士兵的特征。
三个月后的清晨，一支玄冥军队进驻青石镇。为首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看着满目疮痍的镇子，眉头紧皱：“北唐这群畜生！传令下去，征调民夫修缮房屋，每日管两顿饭。”
李櫖混在应征的流民中，跟着队伍来到军营。他被分配到伙房打杂，负责劈柴烧火。起初，他恨不得趁人不备在饭菜里下毒，但很快意识到这样做只会白白送命。于是，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将仇恨深深埋进心底。
“这小子倒是机灵。”一天，伙夫头老周拍着李櫖的肩膀，“跟着我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李櫖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地给老周递上刚烧开的热水。但转身时，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冰冷——老周腰间的玉佩，和当年杀害他父亲的北唐士兵如出一辙。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櫖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和隐忍，逐渐在军营站稳脚跟。他记住了每个军官的喜好，知道谁爱喝烈酒，谁爱吃甜食，甚至连将军每天晨起要喝三盏茶的习惯都牢记于心。同时，他也在暗中收集着关于北唐军队的情报，从士兵数量到布防位置，点点滴滴都记录在茅草棚的墙缝里。
玄冥与北唐的战争陷入僵持，双方在边境展开拉锯战。李櫖所在的军营时常接到调令，在各个据点间奔波。一次，他随队伍前往前线运送粮草，亲眼目睹了战场的残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臭味。但这些对李櫖来说，都比不上看到北唐军旗时心中燃起的熊熊怒火。
“小崽子，发什么呆！”老周踹了他一脚，“还不快去搬粮草！”李櫖低着头，默默将一袋袋粮草扛在肩上。突然，他听到几个北唐俘虏的对话。
“听说北唐皇帝要派新的将领来，这人手段狠辣，玄冥怕是要吃大亏。”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这人就是当初下令血洗青石镇的罪魁祸首！”
李櫖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刺破了粮袋。他强忍着冲动，若无其事地继续搬运。当晚，他偷偷潜入俘虏营，用匕首抵住一个士兵的喉咙：“告诉我，那个将领叫什么名字？驻扎在哪里？”
俘虏吓得尿了裤子，将知道的信息全说了出来。李櫖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毫不犹豫地割断了他的喉咙。看着鲜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的心中没有一丝愧疚，只有复仇的快感。
回到军营，李櫖开始制定计划。他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很难接近那位将领，但他可以等待时机。他继续在军营中隐忍，同时不断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