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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悲伤和专注，锁在蒋正清的背影上！她的脸大部分仍隐在阴影中，但灯箱的光清晰地勾勒出她秀美的下颌线条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她垂在身侧的手，手指纤细修长，此刻却无力地蜷曲着，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
这张脸……虽然被阴影覆盖了大半，但那轮廓，那眉眼间透出的清冷气质……与云落至少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种仿佛天生自带的、易碎又倔强的脆弱感！
苏晚晴！后台合影里光芒四射的是她，而这个在阴影里悲伤凝视着蒋正清的，也是她！同一个晚上，同一个地点，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她……”蒋耀的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手指无意识地按在灯箱冰凉的玻璃板上，隔着硫酸纸，几乎要触碰到照片中那个悲伤的身影。“云落的母亲……苏晚晴……”
陈晨也屏住了呼吸，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过照片的每一个细节。“同一个场合，两种状态……后台发生了什么？她和蒋叔叔之间……”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照片里还有其他人吗？尤其是……云家的人？”
蒋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照片的每一个角落。合影的人群大多是乐团成员和工作人员，面孔陌生。在更远处，舞台侧幕的阴影里，似乎还有几个人影，但太过模糊，难以辨认身份。其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考究的西装，身形似乎有些发福，正端着酒杯，侧身似乎在和旁人说话，姿态带着一种惯常的、居高临下的疏离感……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后影，但那种姿态，让蒋耀瞬间联想到云家二叔云仲霆惯有的形象！
他心头警铃大作！
就在这时，古籍区的门被轻轻推开。刚才那位老管理员端着一个搪瓷杯走了进来，似乎想看看他们看得怎么样了。蒋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将覆盖在照片上的硫酸纸拉回原位，遮住了那张原始照片的关键部分，只露出舞台中央笑容灿烂的苏晚晴。
“王老师。”蒋耀转过身，身体不着痕迹地挡住了灯箱板，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平静的表情，“这张照片很有价值，谢谢您。我们看得差不多了。”
陈晨立刻会意，也接口道：“是的，王老师，细节很丰富，对我们的专题很有启发。麻烦您了。”
老管理员不疑有他，点点头：“嗯，那行。看完了就还给我吧，我得登记归档了。”他走过来，准备收起照片。
蒋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照片必须还回去，但关键信息绝不能暴露！他脑中飞速运转。
“对了王老师，”陈晨忽然开口，语气自然，“我们新闻社做这个专题，可能需要引用这张照片或者其中的一些人物信息。后续如果还需要查阅或者申请复制授权，还是需要走刚才您说的申请表流程，对吧？”
“那是当然！”老管理员肯定地说，“原始资料，马虎不得。”
“明白了。谢谢您。”陈晨微笑着，看着老管理员小心翼翼地将照片重新放入档案袋，锁回文件柜。
蒋耀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放松下来，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他暗暗向陈晨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陈晨微微颔首，示意离开。
走出阴冷沉寂的古籍文献区，外面流通书库的灯光和暖气扑面而来，仿佛从另一个时空回到了现实。蒋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张原始照片上定格的瞬间——光芒下的苏晚晴，阴影中痛苦隐忍的父亲，以及幕布深处那个悲伤凝视着父亲的、脆弱的苏晚晴……还有那个模糊的、疑似云仲霆的身影。
线索找到了，却引出了更深、更令人不安的谜团。而更让他感到寒意的是，老管理员那看似寻常的“按程序走”，仿佛一道无形的闸门，将他隔绝在真相之外。云家二叔的手，是否早已伸进了这些尘封的角落，为所有可能暴露过去的通道，都加上了沉重的锁？
他睁开眼，看向身旁沉静的陈晨，声音低沉：“照片的事，绝不能泄露。云家……比我们想的，渗透得更深。”
陈晨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我知道。这张照片，就是打开过去之门的钥匙孔。我们得想办法，找到那把钥匙，或者……撬开它。”图书馆明亮的灯光下，一场围绕着尘封旧照与无形封锁的无声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