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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喜的迎面扑入了阿良怀里,眼角泪意滑过。
幽暗烛火下,一对阴阳两隔的相爱之人相拥而泣。
张婉翠脑袋一沉,便恍然间清醒了过来。
她怅然若失的站起身来,叫了声「阿良哥!」
可屋子里却空无一人。
她回想着梦中的场景,不由眼眶泛红,陈阿良和她原本是一对父母托举结成的夫妻,两人虽是父母之命,可父母选的都是用过心的,俩人从懵懂无知的夫妻一起携手走过五载风浪,阿良一次被江中风浪吹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她一直守着小乐,哪怕世事变迁一瞬千般,她还是忘记不掉曾经那个在风浪中与她并肩的身影。
在生下小乐后,张婉翠一家便被过江州的叛军所杀,她孤身一人带着小乐几次磕头求情终于得了张家收留。
哪怕张家再如何,可自己孤儿寡母能在这乱世里得一容身之所在,吃再多的苦她也不会介怀什麽,她只记得张家的族长对她孤儿寡母而言是大恩人。
「呵呵~」
一声轻微却极其入人耳中的轻笑声响起,张婉翠面色苍白的望着不知何时成了幽蓝色光的烛下自己的影子。
那影子昂起头颅,像是活了一般,清脆的嬉笑声与老妪浑浊的嗓音一同响起,「既看得了我,便是命数不凡人。
我来取镜了。」
破旧小桌上的镜子蓦然被一道黑漆漆的细长手爪捞起。
她的影子笑了声,道:「不必担心,你的孩子帮了我,这块骨玉是影送给他的谢礼。
可庇护他平安成长,骨骼无缺,将来会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说着,那道细长的黑影如同狐狸尾巴一般转动着连同那面镜子也消失不见。
地上,只掉落下一枚莹莹如玉的骨玉,桌子上的幽蓝色火烛熄灭,屋里一片黑暗,唯有这块花生大小的骨玉被瑟瑟发抖的张婉翠捡起来放在眼前看了又看。
她忍住心中的恐惧,在黑暗中倒满灯油,重新点亮了烛火。
这一晚,她一夜未眠,给小乐打了一个吊坠。
黑影幽幽,这一夜的俩个刚死掉的幽魂捧着一面宝镜,化风落在了万相山中。
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镜面,却是白骨洞中的白无相。
他张开双目,看着身前的两道幽魂,一个是少女模样的女子,一个是披着破衣的老妇人。
这是白无相第一次远隔千百里施展这通灵之术,终于寻觅到了这两道幽魂。
这两道幽魂是白日刚死未散的魂魄,被白无相以魔神之念勾勒其魂,施展出了传说中的隔空千里,依旧能取物无形。
他在小乐的阿妈面前说话声音如此诡异,便是因为是用了这俩鬼魂的微弱怨念,施展心神相传通灵之术,才有了那诡异掉落一幕。
而他之所以能远隔千百里施展通灵术降临神念,再驱动鬼魂之力,便是因为这两个刚死的凡人在路过一间茶楼时歇脚,听说了无相之名。
白无相曾经很少去参悟魔神的妙用,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去用,怎麽去用,但直到他亲眼目睹了神灵降临的过程,无相魔念便衍生出了这一妙法。
白无相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的宝鉴,轻声笑道:「看来,无相之名需让世间百姓皆知,如此一来,我若能参透四执相,便可化为真正的神魔一念!
世间众生,若知无相,便可为无相!
你说是?
萧道友。」
这句话声响起,远在千里外的一处山洞中,正在冥神感应着宝鉴的萧千离神色一变,猛然睁开了双目。
她骇然的睁开双目,惊声道:「他是怎麽感知到我在窥探的?
这无相魔神不曾想竟然还会有善念,先前在那对凡人母子面前不但没有杀性,反而知恩图报。」
这魔神的智慧,似乎在以人族为师!
想到这里,她心中竟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恐惧来,如若真让这无相魔神为世人所知晓,那直怕是再也难以收拾了!
而且,这样善于蛊惑人心的恐怖魔神,是她能对付的吗?
……
三清山上,一处秘境之中。
三道玄丶黄丶青色的模糊飘渺的元神齐齐出现。他们端坐在这处草木茂盛的秘境天穹上,如同三尊至高神像。
「玄明师弟!你也感应到了!」
「不错,师兄。
我感知到了古神的气息!」
「这一次的魔神的确诡异非凡。
只怕杀厄魔神都不一定能镇压住祂了!」
「这……我们是否要出手?」
「天界无动,我等自不必忧心。且看着吧,毕竟不是灾厄生杀之魔,不过一具白骨遗躯。」
万相山中,白无相望着平静的宝镜,里面其实已经空无一物。
那道神雷降临被吞入宝鉴,一瞬间就灭了他被收入镜中的魔念。
随后神雷也被宝鉴所化成道道流光,被收入宝镜上下的两颗黑白石珠中。
白无相盯着宝鉴看了许久,这宝鉴只能说对自己有一些克制所用,但却绝不会是能镇杀自己的宝物。
他透过宝镜,双目窥探着镜面中的四处,在宝镜世界里,一对纯白色的巨大瞳孔蓦然浮现在其中,观望着镜子里的四周。
可他刚看了几眼,便被镜子中的法则排斥出去。
白无相伸出手来,擦去了眼角流出的一滴血。
他好笑的自语道:「我竟然也会生出血来。
」
随着他修为每增长一分,白无相的骨骼便会发生一些变化。
他的本心中并没有化形的想法,但白无相的肉身,二百零六块白骨却在朝着由骨生皮肉的阶段潜移默化般的生长。
白无相挑了下眉头道:「似乎……我是在生长!」
他并没有排斥自己身体的本能,他是本体,自然要有自己的肉身和意识。
无相魔神也是他,但白骨妖也是他。
白无相似乎在摸索到了修行的诀窍,否则不可能会使得本尊生长出肉身来。
他身躯上披着的这张人皮,还是来自白家少爷的皮囊,但白无相发觉自己穿上时还察觉不出来,可如若一脱下来,便会发现这张皮有许多地方都破损了。
「嘀嗒~」
白无相伸手接过头顶石壁上的一滴水,这一滴水在他指尖汇聚,逐渐凝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泡。
这水泡静悄悄的漂浮在空中,甚至还会随着风来回飘移。
洞中刚睡醒的小白狐好奇的伸出爪子,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
「砰~」
这水泡猛然炸裂开来,无数水珠汇聚成一团水来,水气中生出一个眉眼弯转,柔情似水的少年。
他双足赤裸,身披淡蓝色浅袍,长发悠扬荡起,寒潭上的波纹从他脚底震荡如同一片叶落入水中,生出的涟漪微不可查。
「带着宝鉴,替我送一样东西。」
白无相说着,一只小木匣从陈旧的石缝中自发飘荡出来。
这小木匣和宝鉴都落入到了赤足少年的手中。
他笑着低头行了一礼,吐出一字道:「泠」
「遵命。」
话音落下,他便化作一滴微小的水珠,落入了寒潭之上,荡起一层涟漪飘。
不远处的小白狐眼睛圆溜溜的睁大着,疑惑那人消失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