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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木泷权抓起砚台狠狠砸向殿柱,墨汁在蟠龙浮雕上溅出狰狞的痕迹。他想起三日前被廷杖致死的那个小太监——不过是收了胡姬一块玉佩,就被御史们扣上私通外藩的罪名活活打死。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窗外的雨声中突然混进整齐的诵经声——那是国子监的学生在宫门外静坐,抗议皇帝废黜百家。木泷权眯起眼睛,龙纹胎记在阴影中诡异地蠕动着。这些学子九成九出自世家,读的圣贤书都是用民脂民膏印的。
陛下息怒。新任兵部尚书宇文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铁甲上还带着漠北的风沙,七殿下已平定陇西,斩李氏余孽三百口。说着呈上染血的军报,末尾处盖着虎纹大印。
木泷权突然冷笑起来。他想起昨日孟元直在朝会上那番高论:皇上您与士大夫共天下,非与百姓共天下啊!老东西说这话时,殿外正跪着数百个因《均田令》而获得生计的农户代表。
木子文这才彻底的意识到,自己对抗的不仅是异族,更是这朝堂之上来自世家大族的官僚集团。那些道貌岸然的奏章背后,藏着数百年来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就像此刻脚边这本《请复科举旧制疏》,明面上是为存天理,实则是想恢复世家垄断的通榜陋规。
看来,该杀一杀,流点血了。他指尖轻叩龙椅扶手,十二声响后,暗卫统领如鬼魅般现身,手中竹简记录着近日朝臣们的密谈——孟元直昨夜在别院接见了清河崔氏的族长;礼部侍郎偷偷将女儿许给了琅琊林氏的嫡子;就连看似清高的翰林学士,也在诗社里写了暴君当诛的反诗。
幸好,他牢牢把控住了军队。随着这个念头,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铁甲碰撞声——玄甲军正在换防。这支由七皇子亲手调教的精锐,每个士卒的铠甲内衬都缝着《均田令》的摘要,冲锋时高喊的是为田而战。
加上统一战争的进行,他在军队中的威望极高。宇文拓适时地展开一幅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插着小旗:红色的玄甲军已经控制帝国七成要冲;蓝色的边军全是七皇子的旧部;就连最桀骜的岭南水师,也在去年换了寒门出身的统帅。
陛下,西域国使节到了。小顺子战战兢兢地禀报,说是要献上...献上...
公主?木泷权讥诮地勾起嘴角,告诉他们,朕的后宫只收两种人——要么带着降书,要么带着脑袋。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喧哗。一个满身是血的驿卒冲破侍卫阻拦,扑倒在玉阶前:八百里加急!琅琊林氏反了!杀了巡抚大人!
木泷权不怒反笑。他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那本《谏止征西疏》,轻轻撕成两半:拟旨。令七哥回师琅琊,凡林氏男丁,身高过车轮者——龙纹胎记突然泛出赤红光芒,尽诛。
当夜,一队玄甲军突然包围了孟府。老丞相穿着朝服从容就缚,临行前还嘱咐管家收好《论语》的孤本。但当他看见押解自己的是寒门出身的年轻校尉时,终于变了脸色:竖子!尔等可知...
校尉一刀柄砸掉他两颗门牙:老狗,我爹就是被你们家的高利贷逼死的。
与此同时,朱雀大街上正在上演更血腥的一幕。三百名国子监学生被铁链锁着押往刑场,罪名是结党乱政。最前面那个还在高声诵读民贵君轻的学子,被徐光年一刀削去了半边脑袋。
陛下,是否...宇文拓看着血泊中的《孟子》,欲言又止。
木泷权站在城楼上,雨水冲刷着他右颊的龙纹:传旨。明日午时,在国子监旧址立碑。他转身望向灯火通明的尚书省,那里还有连夜起草诏书的寒门官吏,就刻——天下为公。
随着这道旨意,持续月余的大清洗正式拉开帷幕。每天都有世家官员被拖出衙门,每天都有新的寒门子弟补上空缺。最讽刺的是,主持抄家的往往是该家族的庶支——那些被嫡系欺压数十年的贱种,如今带着刻骨的仇恨掘开祖坟。
当七皇子攻破琅琊林氏的祖宅时,在密室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证据——整整三箱《氏族志》,详细记录着各大家族如何通过联姻、科举、田产操控帝国数百年的历史。木泷权翻到最新那页,上面赫然写着:木贼暴虐,当效伊霍故事。
好个伊尹霍光。他一把火将竹简烧了个干净,火光中龙纹胎记如同活物,传旨,明日午门观刑。让新科进士们都来看看,什么叫天下为公。
行刑那日,原本阴沉的天空突然放晴。当三百颗世家嫡系的人头落地时,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那是刚刚分到田地的农户,是终于能入仕的寒门,是被解放的部曲家奴。
木泷权摩挲着龙纹胎记,那里传来的不再是灼痛,而是一种奇异的平静。他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父皇在病榻上说的那句话:
记住,善待你的臣民。
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何为真正的善待——不是与士大夫共治,而是为苍生执刀。
永一康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