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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1日,要麻烦乌老将军来基地领一下你们一家人的物资配给。”
易风盯着李锐看了几秒,摆了摆手,“知道了,走了”。
小船激荡着浪花慢慢远去,留下海滩上的军用吉普和一个孤零零伫立的军人。
海上起风了。
而海上更远处,一条长长的网箱养殖队列正在拖船牵引下向金莲自治区的海域缓缓移动。
沿着海岸线一直向北,东华的大北方同样风起云涌。
南夹子山核爆区外围,一直绵延到赤风基地的区域。
巨大的辐射警示标志如同滴血的骷髅,矗立在焦黑的土地边缘,将整个南夹子山核心区圈定为生命禁区。
禁区外围,原本用于支援作战的临时营地,已经演变成一个庞大、杂乱却戒备森严的堡垒。
铁丝网、壕沟、简易碉堡层层密布,飘扬的旗帜不再是统一的东华军旗,更多的是各清道夫部队残存单位的独特徽章,以及一面粗糙的、写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黑色战旗。
基地指挥官,原清道夫第23旅旅长卓义伟刚刚结束与军部后勤总署又一次令人火冒三丈的加密通讯。
“药品短缺?我们已经按照最高标准配给了三个基数的抗辐射药剂和创伤急救包!”
“燃油不足?前线以清剿和工程作业为主,耗油量怎么可能和机动作战时一样?”
“重型工程机械?抱歉,总部库存也紧张,需要优先保障重建核心区。”
“弹药…可以补充,但必须按照战前编制表,并且需要你们先提交详细的‘清剿作战消耗报告’和‘辐射变异体种群分布图’!”
通讯器被卓义伟狠狠砸在指挥桌上,碎片四溅。他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因愤怒和残留的辐射灼伤而显得狰狞。
“妈的!打发叫花子呢!”他对着指挥部的大屏幕低吼,
“三个基数的药?够干嘛?基地里每天都有兄弟因为辐射病倒下!重型机械不给?老子拿手去刨废墟找兄弟吗?!”
他的副官,一个脸上带着新疤的年轻军官,默默递上一杯凉水,低声道:“旅长,总部那边…看来是铁了心要卡我们脖子了。他们最新的命令重申,要求我部在完成‘必要修整’后,即刻分批返回原驻地休整,由国防军部队接防南夹子山及翠谷区域。”
“返回原驻地?”卓义伟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和悲凉。
“老子接了李司令的命令,侥幸从核弹下捡回一条命都要按临阵脱逃审查我半天,回哪儿去?回去把我们打散了重新整编?再接着审查?这里还是战区,老子之前是来增援的,现在既增援也救援,轻伤不下火线,谁也别想再扣屎盆子!”
他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子。
外面,基地里一片忙碌,却又弥漫着一种压抑的躁动。
士兵们穿着洗得发白的作战服,许多人的皮肤上还带着未消退的辐射斑或怪异的新生角质。他们操作着老旧的工程车辆,试图清理通道;医疗帐篷外排着长队,咳嗽声不绝于耳;更多的是三五成群,擦拭着武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天空和远方总部的方向,仿佛随时准备迎接来自任何方向的攻击。
更让卓义伟心头沉重的是那些“新面孔”。
在过去几周的秘密搜救中,他们从辐射区的边缘、从深邃的矿洞深处,陆续找到了一些幸存的清道夫士兵。
这些人…已经很难称之为完全的人类。
他们有的肢体扭曲变异,力量奇大;有的皮肤呈现诡异的晶格化;有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狂躁,眼中充满了对一切的憎恨。他们被悄悄带回基地,融入各个单位。
像南夹子山战区第23旅,第11团这样成编制得以保全的清道夫部队士兵,默契地保持着沉默,甚至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接纳。
那些核爆辐射下幸存士兵的归队、归来的数量,是基地最大的秘密,也是最不稳定的火药桶。
他们大多沉默不语,默默地接收治疗,领取补给,疗养身体,对大本营、对军部、对那场“意外”核爆的复杂心态,随着更多肢体残障幸存者被搜救回来而不断酝酿、翻腾、激荡。
“告诉他们,”卓义伟的声音沙哑而坚定,“物资不到位,修整无法完成。辐射产生的新变异体和行尸军团残余力量活动频繁,撤离通道无法确保安全。
军部?让他们先派人来把外围的辐射尘清理干净再说!总之,要的东西不到位,大家补给不足走不动,也走不了。”
不给不走,给了要的更多可能还是不走,大本营处理这事儿也很挠头。
类似的僵局,在南方“翠谷”核爆区的清道夫控制区同样上演着。
两个巨大的、由清道夫余部和核爆幸存者组成的军事集团,如同两颗不断膨胀的气球,都知道越大越危险,但他们以搜救和防御为名,一边不断向总部索要生存物资,一边拼命加固防线——不仅是防备可能的行尸反扑,还要防备来自周围基地的军事压力,而更主要是提防军部的斩首行动。
清道夫们都是从巡守者小队过渡过来的,大家对之前诸如“疯三”封三平、“铁头”铁雄之类黑老大的突然死亡心有余悸、记忆犹新。
东华国的情况并非个例。全球范围内,凡经历了核爆洗礼、并由清道夫部队残部控制区域的国度,都在上演着类似的政治僵局和军事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