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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争。”
“对付赵河这种,我觉得可以试试‘熬鹰’。”
“熬鹰?”李爱国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眼睛依旧盯着前方狭窄颠簸的土路,通往西郊废砖窑的路况极差。
“对!他不是讲义气,死扛着不说他哥在哪吗?”
陈默语速加快,“我们把他晾着!不审不问,就把他一个人扔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监控开着,但只留一个值班的在外面看着。灯一直亮着,让他不知道时间流逝。水给他,饭……只给馒头咸菜,饿着点。”
“我们轮班,耗他!耗到他精神疲惫,耗到他开始胡思乱想,耗到他心里发毛,怀疑他哥是不是早就把他卖了!这种土混混,看着凶,其实最怕被丢下,最怕孤独。等他熬不住开始主动说话,哪怕只是骂人,就是突破口!”
李爱国沉默地开着车,布满胡茬的下巴微微动了动。
陈默紧张地观察着他的侧脸。
几秒钟后,李爱国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嘶……有点意思。但太慢了!谁知道赵山这畜生现在在哪儿猫着,准备祸害谁?”
“师父,联防队抓人的动静不小,赵山肯定知道了,他比惊弓之鸟还警惕,短时间绝对会躲起来,不会轻易再犯案!我们反而有时间!”
陈默立刻抓住这点反驳,“而且,就算是撬,万一他闭着眼胡说八道,指个错误方向,我们不是更耽误事?熬他,让他自己崩溃,说出来的东西才可能是真的!”
吉普车猛地一个颠簸,车轮碾过一个大坑。
李爱国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毕露,他侧过头,看了陈默一眼。
眼神里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动摇。“……行,到了地方,按你说的试试。但小子,你给我记住,”
他转回头,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如果这法子不灵,如果赵山在这期间又害了人……这责任,你和我,都背不起!”
“我明白,师父!”陈默的心跳如擂鼓,但声音异常坚定。
他赌对了第一步。至少,争取到了一个缓冲的机会,一个避免直接冲突的可能。
西郊废砖窑很快出现在视野里,一片破败荒凉的土黄色建筑群,烟囱倒塌了一半。
几辆自行车和一辆带斗的三轮摩托歪歪斜斜地停在窑口,七八个穿着不统一制服、胳膊上戴着红袖章的联防队员正围在那里抽烟,神情多少有些兴奋和紧张。
看到分局的吉普车卷着尘土冲过来,他们立刻掐灭了烟头,站直了身体。
李爱国一个急刹,吉普车还没停稳他就跳了下去,脚步带风:“人呢?!”
“李队!”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中年联防队员赶紧迎上来,指着旁边一个低矮、没有窗户的小砖房,“在里面捆着呢!这小子滑溜得很,差点让他从后窑口溜了,兄弟们费了老鼻子劲才按住!”
小砖房的门被推开,一股浓重的尘土和汗馊味涌了出来。
昏暗光线下,一个人影蜷缩在墙角,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身后,嘴里塞着一团看不出颜色的破布。
脸上、脖子上有好几道新鲜的擦伤和淤青,额角还渗着血丝,糊住了半边眉毛。
身上的衣服也撕破了好几处,沾满泥灰。
他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在昏暗里像受伤的野兽,充满了惊恐、愤怒和走投无路的凶狠,死死地瞪着门口的光亮和走进来的人。
陈默的心猛地一抽。前世的记忆碎片和眼前这张年轻却写满暴戾的脸瞬间重合。
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在审讯室里梗着脖子、死咬着不松口的赵河!
“妈的!还敢瞪?!”旁边一个年轻的联防队员大概是被赵河的眼神激怒了,也可能是想在李爱国面前表现,嘴里骂着,抬脚就要踹过去。
“住手!”陈默厉喝一声,一步跨前,用身体挡在了赵河和那个联防队员之间。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狭小憋闷的砖房里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那联防队员被喝得一愣,抬起的脚讪讪地放了下去,有些茫然地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没说话,只是阴沉着脸,目光如炬地扫过赵河身上的伤痕和狼藉,最后落在陈默紧绷的侧脸上。
陈默能感觉到师父那审视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自己。
“把人带回去!”陈默终于开口,声音冷硬如铁,“手脚轻点!他是重要嫌疑人,不是给你们练拳脚的沙包!路上出了岔子,唯你们是问!”这话是对着联防队员说的,带着明确的警告。
几个联防队员连忙应声,七手八脚地去解赵河身上的绳子。赵河挣扎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依旧凶狠地剜着陈默和李爱国。
回分局的路程,赵河被塞在后座,由两个身强力壮的联防队员一左一右死死夹着。
他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疼痛,还是恐惧。